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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將軍擄走之后》第443章

  元里挑眉,“你這話像是我攔著不讓你見天子一般。”

  張良棟沉默片刻,又道:“聞公,近日里有關您和天子的傳言越演越烈,臣敢問您知不知情?”

  元里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張良棟徹底失望了。

  他一直堅信元里是如今少有的忠臣,是能夠輔佐天子平定天下的千古名臣。但事實卻徹底偏離了他的期望,元里怎麼能做叛臣賊子?他怎麼能!

  這天下是北周的天下啊,張良棟上上下下四代人都是北周人,北周秦氏天下已經深深刻進了他的心,所有想要奪取天下的人在張良棟看來都是國賊!他先前有多麼看好元里,現在就有多麼大失所望。

  在此事剛剛露出苗頭時,張良棟就不敢相信。

  他期待元里能成為聞公,是他想讓元里和陳王相抗衡,分走楚賀潮的權勢,好為天子所用,為天子除清障礙穩住北周。結果現在呢?

  天子在傳聞中主動說了禪位,但張良棟卻懷疑這是元里逼迫天子如此說話,好光明正大地獲得天子之位的計謀。

  本來,他還對元里存留著幾分期待,但和元里一問一答之間,張良棟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他甚至懷疑元里不讓他見天子,是因為天子已經被他囚禁。說不定天子如今正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張良棟也不想這麼去想元里,但隨著元里的地位越來越高,權勢越來越大,他也變得越發神秘莫測,張良棟已經不敢相信元里是否還是以往那般為國為民的元里了。

  他看著元里的眼神,甚至有了一些以前從未出現過的防備,再一次生硬開口道:“請聞公允許老臣前去拜見天子。”

  詹少寧和張良棟的關系要好,他急得滿頭薄汗,忍不住高聲道:“張大人,我看你是累了,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張良棟被這一句話氣得雙手顫抖,他轉過身就指著詹少寧的鼻子罵道:“我看你才應該滾回去休息!天子如今駕臨幽州,臣子拜見天子乃天經地義,天子是天子,臣子是臣子!北周三百年秦氏天下,你祖宗教你的話你都忘了嗎?!”

  這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郭茂怒不可遏,“你——!”

  元里揚手打斷了郭茂的話,他靜靜地看著張良棟,忽然就笑了,“孤和少寧先前叫了你那麼多聲的伯父,現在看起來倒是白叫了。張大人一心為君為國,著實令人佩服,但妄加猜測這一點倒令人分外不喜,少寧祖宗教給他的話他倒是不敢忘記,但少寧父親一事,我看你是忘記了。”

  元里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張良棟。

  他早已在二十三歲那年身高便長過了詹少寧,身形一向頎長挺拔。此時步步逼近,衣袍輕擺,威勢節節拔起,令人心驚膽戰。

  張良棟頭上出現一滴冷汗,他穩住心神。

  “少寧父親詹啟波之死的事情難道你忘了嗎?他們一家不論男女老少都全部死絕,只有他一人拼死逃出,這件事的緣由難道你不知道?”元里緊緊盯著張良棟的雙眼,怒火和失望從他心中燃起,“他將你視為長輩,張良棟,你用這句話來指桑罵槐時,可有想過他是什麼心情!”

  張良棟呼吸都有些凝滯,他倉促回頭一看,詹少寧雙眼通紅,強忍著偏過去了臉。

  張良棟羞愧地回過了頭。

  元里的質問還在繼續,“先帝做了這樣的事,你也失望至極吧,所以為詹啟波求情被罷官后便一蹶不振,躲在家中寫寫畫畫。你自認改變不了先帝,所以也自暴自棄,你都不愿意為北周做些什麼,現在卻想著來指責他人,斥責他人對天子不忠?你只知道用性命鞏固天子皇權,卻不用你一身的本事真真正正做幾件為民為天下的事。你讀過的書,學過的字,幾十年來的為官經驗,就只告訴你忠君一個道理嗎?”

  張良棟一瞬間漲紅了臉,“聞公!”

  元里繞過他,走到詹少寧身邊安撫地拍了拍詹少寧的肩膀,“張良棟,孤問你,你逃難來往幽州的一路可曾見到那些無家可歸、餓成皮包骨的百姓?”

  張良棟不由想起了他逃難時見過的慘狀。

  在并州的這幾年舒心日子快要讓他忘記外頭百姓的困苦,但當他認真回想時,那一幕幕卻清晰無比,他深呼吸一口氣,“臣記得。”

  那樣的慘狀,是有多少才華,用怎麼樣的詩文都寫不出來其中一二的。

  “天下十三州,這樣的百姓便遍布十三州,若是先帝沒死,你當著那些百姓的面還能喊出來忠君嗎?”元里回過頭看向張良棟,頭一次這麼直白地展露了他對先帝的不喜,他嘲諷地道,“你失望了便埋頭躲起,卻不許其他人不忠君。若是那些百姓是白米眾,是快要被餓死不想忠君的人,你是否還要一個個逼他們忠君,忠讓他們餓死,讓他們漂流失所飽受亂世痛苦的君?”

  元里目光灼灼,好似有逼人利箭射在張良棟的身上,讓張良棟臉色煞白,腳步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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