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來應征的人很多,然而因為元里的要求太過嚴格,投軍的人都有些躊躇不前。
最后應征被選上的人也只有寥寥無幾。
知道這件事后,元里沉吟了一會,想到了一個辦法。
第二天,元里親自待在征兵的現場,等當日選上的人聚在一起時,他當著圍觀眾人的面鄭重其事地親自發給這些人軍服、武器,還有因為被選上而賞賜的錢糧。
這些糧錢并不是軍餉,而是可以由他們帶回家中的賞賜,元里說得明明白白,這是他對這些士卒父母的感謝。感謝他們為幽州培養出能夠保家衛國的英才。
這些錢糧并不是很多,但都是免費由官府給予的。這個時代的百姓從來沒有見過聽過這樣的事情,也從來沒聽過元里這樣的話語。
元里說完之后,圍觀百姓面面相覷,一片嘩然。
被當眾授予東西的士兵們臉色微紅,他們緊緊抓著手里的銀錢糧食,在旁人或驚訝或羨艷的目光中,這些人逐漸昂首挺胸,莫名生出了一股驕傲。
幽州飽受戰亂,地處荒涼,百姓大多貧困潦倒,能被送來當兵的人家多是吃不起飯的人家。對他們來講,銀錢和糧食永遠是最無法拒絕的東西。
而對于不缺糧錢的義士來說,元里這番贊賞他們的話,更是讓他們豪情頓生,覺得元里是真正愛惜人才、禮賢下士的賢主。
這日之后,爭相前來投奔元里的人更多。哪怕元里的要求再嚴格,也擋不住投軍人的腳步。
征兵的進度飛越一般,開始一日千里。
第76章
開始征兵后,武器就不怎麼夠了。
煉制武器需要鐵,但鐵礦如今還是鐘稽的鐵礦,元里沒那臉皮直接據為己有。他等征兵一事邁上正軌之后,便收拾軍馬打算前去兗州剿滅沂山軍。
得知此事后,鐘稽激動異常,他連夜從張密那里趕了回來,請求想要同兵馬一起前去剿匪。
元里知道這是他心中疙瘩所在,派了十名精銳親兵保護他后,便頷首同意了這個請求。
鐘稽對著元里深深一拜,獨自一人走到了院中枇杷樹下。
枇杷樹已隨春風長出了綠葉嫩枝,在昏黃殘陽下微微搖動。
鐘稽抬頭看著枝葉,殘存的余暉從縫隙之中刺在他的身上。
他想起了妻女的音容笑貌,想起了她們臨死前的慘狀,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淚流滿面。
他終于、終于可以為他的妻女報仇了!
*
五日后,鄔愷便帶著人馬往兗州沂山而去。
這畢竟是逼入兗州刺史的地盤行剿匪一事,名義上不怎麼好聽,因此,他們潛入得很是低調,只有幾個薊縣的官員隱隱知道有隊人馬夜中離開了。
在鄔愷帶著鐘稽前去剿匪之后的半個月,廣陽郡的郡守蔡集忽然宴請了元里前去赴宴。
收到邀請時,元里有些出乎意料,他拿著請帖看了一會,琢磨蔡集請他赴宴的目的為何。
平日里,蔡集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因為蔡集在他手中吃過虧,所以無事絕不會登三寶殿。
這是蔡集第一次宴請元里,元里是不好不給蔡集面子的。他猜不出蔡集的目的為何,干脆去參加了宴席。
等到場了之后才發現,蔡集不止是宴請了他,還宴請了楚賀潮。
男人身姿筆挺地站在席前,幾個親兵立于后方,年邁蒼老的蔡集正在一旁彎著腰對楚賀潮賠笑。
遠遠見到元里之后,男人面無波瀾的面孔微微一動,轉過頭看向蔡集,“你把刺史也請來了?”
蔡集樂呵呵地道:“刺史大人照顧卑職良多,卑職自然不能忘了刺史大人。”
這話楚賀潮不會信,他嗤了一聲,在自己的位置上大馬金刀坐下,看著元里越走越近。
蔡集親自去將元里引到位子上,熱情地道:“刺史大人能夠前來,真當讓卑職榮幸之極。”
元里笑著跟他客套了幾句,便被安排到了楚賀潮對面的位置上。
楚賀潮這才開口,道:“刺史大人。”
元里呼吸平靜,他微微點頭道:“將軍。”
走到上首處坐下的蔡集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二人,便拍了拍手。
聽到聲響,訓練有素的仆人魚貫而入,將菜肴美酒一一放在席面之上。不久后,又有一行貌美的胡人舞姬衣著輕曼地走了進來,在宴席中間配著奏樂跳著充滿異域風情的舞蹈。
看這些女子的面貌,就知道其中有不少是來自鮮卑和匈奴。元里看著這些胡人舞娘,回頭瞥了蔡集一眼。
這麼大的手筆,蔡集的目的不簡單啊。
果然,酒過三巡后,蔡集便站起身端起酒杯,朝元里和楚賀潮道:“唉,我年歲大了,腦子糊涂了,在將軍和大人前來幽州之前確實做了許多錯事,我在此和將軍和大人賠罪。”
說著,蔡集便顫顫巍巍地鞠了個躬,并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楚賀潮沒動,元里當做不知道一樣地反問,“大人何出此言?”
蔡集又長嘆了一口氣,“我雖是廣陽郡的郡守,卻碌碌無作為,沒有做好我該做的事情,讓百姓受苦、稅收低微,實乃我之過錯,我悔之晚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