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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將軍擄走之后》第159章

  他們二人,男方只有一個老母,老母遠在汝陽。女方也沒有父母兄弟,到了成親這日,只是在家中掛上了幾個紅綢,貼上了幾面“喜”字,蕓娘親手做了幾桌子飯菜,這便是所有了。

  元里被率先請下來坐下,隨后便是楚賀潮。楚賀潮卻沒有坐在元里身旁的座位,而是空了兩個座坐得稍遠一些。

  元里看了他一眼,有疑惑從心中一閃而過。

  男人坐得很挺拔,從腰背到大腿猶如石雕一般堅硬。他很敏銳地抬頭看了過來,“嫂嫂,有事?”

  元里搖了搖頭。

  楚賀潮又轉過去了臉。

  這場喜宴雖簡單,但卻溫馨萬分。等用完飯后,眾人幫著收拾了桌椅,很是識趣地沒有多待,給這一對新婚夫妻留下獨處的時間。

  吃完鄔愷的喜宴,匆忙從邊疆回來的何瑯便迫不及待地把虞氏美人接回了自己的府中,相比于鄔愷和蕓娘的簡樸,他直接出手請了俳優來府中為眾人表演。

  俳優是古代以樂舞諧戲為業的藝人,和相聲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語言精妙而豐富,動作表情夸張,講的幾個故事逗得人開懷大笑。

  元里也笑得不行,他的笑點極低,笑著笑著人都從凳子上滑下來了。

  楊忠發坐在他的旁邊看了元里一眼又一眼,忍俊不禁地跟另一邊的楚賀潮道:“將軍,您瞧,元公子還是個孩子呢。”

  楚賀潮目光定在臺上,沒看元里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地道:“嗯。”

  楊忠發又是幾聲大笑,“將軍,哈哈哈,你快看元公子,都要鉆到椅子下面去了。

  楚賀潮還是一副沒什麼興趣的模樣,他帶著皮手套的手撐著側臉,手指輕敲,余光都不想偏過去一眼,“不想看。”

  仿佛臺上是什麼曠古絕倫的表演似的,少看一眼就是虧了。

  楊忠發嘖了一聲,捂著嘴小聲道:“將軍,您這幾日看上去對元公子頗為冷淡啊。”

  也不是冷淡,如果要說,那便是客氣。

  以往這對叔嫂很是相親,但現下卻好像泯然于眾,和其他普通叔嫂沒什麼差別了。

  楚賀潮懶洋洋地,眼皮半耷拉著,“嗯。”

  楊忠發:“您二位又吵起來了?”

  “沒有,”楚賀潮看著臺上的俳優,嘴角敷衍扯了扯,“只是覺得跟個小孩子攪合沒什麼意思。”

  楊忠發不太信,他聳聳肩,“行吧。”

  元里沒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他笑得臉疼,連喝了幾杯水,但過了一會兒又因為喝多了水想要去茅廁,便起身暫且離開了。

  俳優正講到故事引人入勝處,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沒有人注意到元里的離開。

  楚賀潮的余光追了過去,又很快收了回來,速度快得楊忠發也沒有發現。

  臺上的俳優還在說說唱唱,打打鬧鬧。絲竹管弦奏起,熱鬧喧囂。

  楚賀潮閉上了眼睛,揉著額角,英俊的臉上顯出幾分被陰影籠罩后的深沉與冷酷。

  嘴角拉直,不見一絲笑意。

  忽然,臺上的俳優話音一轉,講起了民間流傳的一個故事。

  “話說那公子去探望病重的兄長,這兒時照料他長大的兄長已然骨瘦如柴面色焦黃,公子淚流滿面趴在床頭嚎啕,轉眼卻見到自己貌美的嫂嫂端藥含淚而來,嫂嫂眉如柳葉唇如芍藥,霎時將這公子看得一愣……”

  臺下隨著俳優的話時不時哄然大笑,再罵上幾句這公子當真畜生不如,又催著俳優快往下講去。

  “公子動了心,他自知禽獸不如,卻敵不過寡嫂一個纏綿眼神,終究是咬牙狠心,將寡嫂拉入懷中,正欲行那茍且之事……”

  “嘭”地一聲巨響,俳優被嚇了一跳,話音戛然而止,場下一片寂靜,眾人驚愕地轉頭朝楚賀潮看去。

  楚賀潮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他站在一地狼藉之前,死死看著臺上的俳優,一字一頓壓抑地道:“閉嘴。”

  怒火燒得他雙眼通紅,表情駭人至極:“叔嫂茍合,此等臟事,你大庭廣眾的拿出來講,是想污了所有人的耳朵?”

第61章 

  場面一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不敢動上一下。

  臺上的俳優“撲通”一聲跪下,滿頭冷汗,他們不知道哪里惹怒了楚賀潮,下意識不斷求饒:“將軍恕罪,將軍恕罪!”

  楚賀潮站著不動。

  突如其來的怒火太過兇猛,他眼中有東西浮起,又沉了下去,反復幾次,不發一聲。

  他不出聲,在場也無人敢發出聲音。

  良久,楚賀潮道:“大喜之日,年關將近,你看你講的是個什麼東西。”

  世人都知道俳優的表演帶有諷諫的意味,常常會用喜劇包裹深意,用好笑的故事諷刺當今的世道,或是諷刺統治者。

  楚賀潮一瞬間甚至覺得,這些俳優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將其編造了一個故事,特意在他面前以此來諷諫他暗喻他。

  但他知道這些只是他多想而已。

  然而這些俳優怎麼敢。

  怎麼敢在他和元里都待在臺下的時候,當著他們的面說這樣叔嫂亂倫、污言穢語的故事,這怎麼能不讓人聯想到他們是在含沙射影?

  “叔嫂亂倫,寡嫂,病逝兄長,”楚賀潮每說一個詞,笑容都扯起一分,他撩起眼皮,“你把這話拿出來今日說,是想說給誰聽?難道是在說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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