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有些不好意思,抽了抽手,“別看了,挺丑的。”
楚賀潮拽著不放,忽然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雙手之間狠狠搓了兩下。他的手勁大,又磨砂一般粗糲,這麼一搓,元里的手猛地熱了起來,并且又痛又爽,癢意都跑了。
元里舒服得手指都蜷縮了起來,自覺地把另一只手遞給了楚賀潮。
楚賀潮勾勾唇,撩起眼皮看了元里一眼,“干什麼。”
元里催促,“搓一搓。”
楚賀潮笑了,帶著股痞氣,“憑什麼給你搓?”
元里收回手,“那就算了……”
一句話沒說完,手就被楚賀潮抓住。男人粗糙的手心不輕不重地搓著元里的手,驅散寒意和癢意,“小子,能不能耐心些。”
元里有些好奇,“你比我大多少?”
“誰知道,”楚賀潮漫不經心地道,“七八歲。”
七八歲?
那楚賀潮現在才二十五六。
好厲害,二十五六歲軼萬石的大將軍。是武將里的最高官職,可以和三公相提并論了。
元里上輩子的年齡也沒有楚賀潮大,但是兩輩子加在一起,他的年齡直接能做楚賀潮老哥哥了。
元里哼笑,有些莫名的自嗨,低聲道:“你才是小子。”
就這麼一路走到廚房,元里的兩只手都是熱的。他在廚房里翻找了一會,很快找出了花椒和鹽,“將軍,幫我燒個火。”
楚賀潮沒說什麼,干脆利落地掀起衣袍蹲下,三兩下便熟練地給他燃起了火。
將花椒和鹽放進水中,煮開之后倒到木盆里,等到水溫稍稍降下,元里便把雙手泡在了水里。
泡著的時候,因為熱水很燙,產生了輕微的刺痛。元里泡了老半天,等水快要涼了才拿出來,隨后驚喜地抬頭看向楚賀潮,“將軍,好像真的很有用,我手不癢了。
”
這又不是靈丹妙藥,立即就能有效果,現在不癢只是剛從熱水里拿出來而已。楚賀潮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元里,“你再等一會。”
楚賀潮說得是對的,回去的半路,元里的手又開始癢了起來。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覺得癢意已經比之前輕了一些。元里正想要跟楚賀潮分享這個好消息,卻總覺得嗓子有點疼,腦子也有點沉。
楚賀潮瞥到他泛紅的臉,心里一驚,猛地把他拽到身前,“元里?”
元里抬頭,眼神困乏,“嗯?”
楚賀潮心道一聲糟了,抬手碰了碰元里的臉,被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他的臉色陡然間難看起來,“你得風寒了。”
元里打了個噴嚏,鼻音濃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頭有點暈。”
楚賀潮呼吸粗重了些,猛地彎腰將元里抗在肩頭,沉著臉大步往臥房走去。
元里昏昏沉沉,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放在了被褥上。
整個屋子里暖氣十足,但元里卻莫名地全身發寒,他扯過被子,哆哆嗦嗦地蓋在了身上。
一雙手從他手里扯過被子,脫掉了他的外衣和鞋襪,再給他結結實實地掖好了被子。
元里閉上眼睛,半睡半醒之間,一直有人在身邊走動。
“……元公子一直身體康健,每日強加訓練,從未得過風寒,一得風寒就有些來勢洶洶……”
“無事,我去給元公子熬藥……”
嘈雜的聲音漸漸消失,元里僅剩的理智松了口氣,看樣子他的病情并沒有那麼嚴重。
火盆被人湊近了些,碳火映在元里的臉上。元里緊閉的眼中有明明暗暗閃過,他平日里是只有一點光就睡不著的人,但大概是此刻太累了,又或者是火光太溫暖,元里反而覺得很舒服,意識逐漸沉睡于黑暗之中。
在最后一刻,他感覺到有人坐在了床旁,影子遮蓋了火光,低聲道:“出息。”
“白日里那麼威風,怎麼被欺負成這個模樣。”
元里睡著了。
*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一睜開眼,一直在旁看著的林田便立即將他扶了起來,遞上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主公,您終于醒了。”
元里喝了一口水,感覺身上緩緩恢復了些力氣,他咳嗽著幾聲,看了看房內,“其他人呢?”
林田道:“楊大人前來拜訪您和將軍,將軍去見他了。郭林在處理王府火災一事,至于劉先生。”
他無奈地道:“劉先生也得了風寒,正被疾醫把脈呢。”
元里關心問道:“他沒事吧。”
“疾醫說病情不重,只是劉先生體魄不如您,比您稍嚴重一些,還需要好好調養,不可大意,”林田悔恨地道,“主公,都怪我未曾注意到您的不適,屬下有罪。”
元里搖搖頭,試著下床站起來走了兩步。雖然還有些疲軟無力,但已經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好得多了。按照這個速度,估計明后兩天就能好全,他的恢復能力很不錯。
果然,日常鍛煉不能少。
元里忽然想起什麼,抬起雙手看了看,手上的紅腫當真消了一些,也沒有什麼癢意了,“林田,我手上的紅腫是不是消了一些?”
林田看了看,也跟著驚奇地道:“主公,好像真的消了一些!”
元里滿意地點點頭,決定今晚再用花椒鹽水洗一次手。
說話間,楚賀潮和楊忠發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一看到元里在床下站著,楚賀潮就嘴角一壓,大步走過來,“誰讓你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