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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將軍擄走之后》第74章

他們一路躲躲藏藏,遇到了諸多磨難,趕到幽州時,舊部兩百人也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詹少寧說起這些,臉上全是麻木,“我如今是朝廷逃犯,每行至一處地方都不敢多留,以免當地官吏發現我們。元里,我實在是走投無路,只能來投奔你了。”

  元里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無聲安慰著他。

  詹少寧勉強朝元里笑了笑,“不說我了。你怎麼樣?當初聽聞你被楚賀潮那個煞神擄到幽州之后,我可被嚇了一跳。他可有對你做什麼?你有沒有被他欺負?”

  元里表情微妙地變了變。

  欺負?那好像是他冷落楚賀潮冷落得多一點。

  他搖了搖頭,將來到幽州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和詹少寧說了說。

  聽到翼州虞家送了兩個美人給元里之后,詹少寧笑著道:“這也合乎情理。小閣老已死五個月了,你和楚將軍服喪期早已過了百日。當初你和小閣老才成親幾日啊?他們自然認為你與小閣老并不相熟。況且你又這麼年輕,正是少年慕艾、血氣方剛的年紀,咱們這些人家互送美人可不就是一件正常事?即便不喜歡也會收下,大不了放在后院養著,府中多幾口飯而已。翼州虞氏美人可算是小有名氣,他怎麼想也沒想到你竟然會直接拒絕。”

  元里挑眉,“你也知道翼州虞氏?”

  “知道啊,”詹少寧點點頭,嫻熟于心地道,“翼州虞氏也算是北周有名的商戶了,以前來往洛陽的時候也曾拜訪過我的父親。我父親的后院中就有他們送來的一個虞夫人,那位虞夫人說話輕聲細語的,確實是個美人。

  說到這里,詹少寧又想起了一家滿門被斬首的畫面。元里看他話頭停住,也知道這戳到了詹少寧的痛點,不著聲色地換了個話,“少寧,那你可知曉幽州張家?”

  “知道一二。幽州張家算是家大業大,”詹少寧回過神,當做無事一般跟元里繼續說道,“他們挺老實的,家主張密與各方勢力都能交好,也是個人才。他們手里應該有不少稀奇的東西,鹽茶布馬,門路很多。只是背后沒有權勢依靠,常常需要掏出一大筆錢去安撫各級官吏。”

  說著,詹少寧拖著下巴思索,“如今你坐鎮幽州,他們應當急切地想與你攀上關系。你讓他們找門路給你買馬,算是找對了,我覺得他們一定會把這件事給你辦妥。不過元里,你既然想要斂財,為何不將香皂賣到揚州徐州一地?江東那片地可富饒得多,光是陳王陳留,他世代積攢下來的財富只怕砸都能砸死你我。”

  元里忍不住笑了,“你所想便是我之所想。我今日便寫信給老師,將香皂一并寄去徐州。托老師為我來找一兩個徐州與揚州富商做做生意。”

  詹少寧喟嘆道:“歐陽大人啊,他在徐州過得如何?”

  元里在剛離開洛陽時便給歐陽廷去了一封信,還未到幽州便收到了回信。歐陽廷在信中大罵楚賀潮無恥,罵完之后又忍氣吞聲地勸慰元里,既然去了幽州那就好好辦事,萬不能懈怠。若有什麼不懂的事或缺什麼東西,只管告訴他這個老師,他派人從徐州送過去。

  元里只能慶幸歐陽廷并不知道楚賀潮當眾擄走他一事,否則歐陽廷一定會怒火攻心,氣得這封信都寫不下去。

  除了這些,歐陽廷更加痛心的是京兆尹詹啟波一家被斬首之事,他同樣不信詹啟波會是私吞賑災銀的人,他無比自責自己當初不在洛陽,否則必定和張良棟一起向天子求情。

  但這些都不好拿出來和詹少寧說,只怕會在詹少寧的傷口上撒鹽。

  元里在心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老師說他一切都好,但我卻覺得并沒有那般好。他與我說,陳王已然光明正大地開始收兵買馬聽從朝廷指令打壓起義軍了,老師覺得此舉著實養虎為患。”

  詹少寧冷笑一聲,“天子目光短淺,當然看不出這等后患。”

  說了幾句話后,元里看出了詹少寧面上的疲憊。他帶著詹少寧來到臥房前,溫聲道:“你好好休息吧。到了這里后只管安心,什麼事都別想,先好好睡上它一個天昏地暗。”

  詹少寧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

  夜幕籠罩。

  詹少寧久違地躺在干凈整潔的床榻上。

  被褥上滿是熏香清幽的味道,詹少寧埋在被褥里深深聞了一口香味。窗戶大開,涼爽的晚風吹入,床帳四角的鈴鐺輕輕響著,合著外頭的蟬鳴蛙叫催人入睡。

  詹少寧眼淚不知不覺地浸濕了一片被褥。他趴在床榻上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還好他沒看錯人……

  還好元里還愿意收留他。

  天下之大,終究還是有他落腳之地的。

  詹少寧長久緊繃的神經猛地放松下來,沒過多久,就深深陷入了睡眠。

  *

  晚上,蚊子太多,元里弄來了一盆清水放在屋里,正蹲在水旁準備弄盆肥皂水殺蚊子時,就迎來了面色憂慮的劉驥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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