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南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有禮物要送給顧隊,顧隊不喜歡嗎?‘一個沒有雪砂的世界’,就是我送給顧隊的禮物。”
顧亦然不為所動:“我只喜歡沒有毒品的世界。”
裴松南的笑意更濃了:“可是虞美人是上帝饋贈的禮物,或許,我可以和顧隊一起努力,共筑一個只有虞美人的世界,我愿意為顧隊提供一切支持,顧隊不方便做的事,我可以替顧隊做,就像今天這樣,嘣——都煙消云散。”
“裴松南,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你的虞美人和你厭惡的雪砂,對我們正常人而言,都是一樣的——垃圾。”顧亦然太清楚裴松南討厭聽什麼,他如此傲慢,如此看不起雪砂,而顧亦然偏要說,他的虞美人和雪砂一樣。
裴松南果然被點燃:“你說什麼?笑話!你竟把那種垃圾和虞美人相提并論!”火發了一半,裴松南意識到顧亦然是在激怒自己,立刻話鋒一轉,“呵,看來顧隊今晚心情不太好,那我也就不叨擾了,顧隊早點休息,噢,看了大煙花,余興未了,顧隊今晚應該很難入睡了吧?顧隊,就算你不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但我也會送給你的,毀掉最后一個雪砂工廠,它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你嘴上不說,我知道,你應該也是很喜歡這份禮物的。”
裴松南掛斷電話,顧亦然握緊的拳頭才狠狠砸在了車門上。
*
陸離五點過就醒了,俞安雨不在他身邊,他一晚上都沒睡安穩,洗漱完換好衣服,又給俞安雨拿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就急匆匆出門了,他到市局時,天剛蒙蒙亮。
陸離跨進刑偵隊辦公室時,熬了一晚上的大家都在各自的座位上趴著小憩,俞安雨坐在沙發上發呆,他穿著藍色的警服襯衫,背挺得筆直,陸離突然有些恍惚,他很難抗拒讓自己去迷戀這樣的俞安雨,可是他又要時刻提醒自己,這身警服不僅僅代表著他肩上有保護人民群眾的責任,更代表著他有迎難而上,困境逆行的義務,這是用隨時會身陷危險換來的帥氣,每一秒的心動都必須附加同等,甚至更多的擔憂。
俞安雨聽到開門聲轉過頭來,看到是陸離,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他連忙起身來迎接,聲音壓得很低:“怎麼這麼早?休息好了嗎?”
俞安雨領著陸離進了支隊長辦公室,說話的聲音才敢稍微放大一些:“吃早飯沒?”
陸離輕輕搖頭,把手里的袋子順手放在沙發上,說:“我給你拿了換的衣服。”
俞安雨愣了一下,語氣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噢,好,我一會兒換上。”
俞安雨不愛穿警服,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狗牌不能扎在警服襯衫上,所以一切非正式場合,只要沒有硬性要求穿警服,他都不會穿。俞安雨不是沒有在局里熬夜通宵加班,陸離太清楚他的小狗,只要有事情,臟成什麼樣都不會想起來換衣服,更不會特意換成警服,他會這樣做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之前穿的衣服到了某種他不能穿,或者說不能讓自己發現的程度。
陸離心口一緊,抓住俞安雨的手,質問道:“你怎麼了?”
這猝不及防的一拽,俞安雨疼得齜了齜嘴,嚇得陸離趕緊松手,緊張道:“怎麼了?哪里痛?受傷了?哪里受傷了!”
“噓!噓!”俞安雨硬著頭皮安撫陸離,卻沒有一點用處,和自己相關的事情都能夠讓陸離失控,他只能弱弱地解釋:“昨晚出任務,酒吧火災,我們幫忙疏散,有個酒柜倒下來我伸手去擋,結果玻璃酒柜鋒利就劃了一下,縫了幾針,沒事的……”
“縫了幾針?”陸離瞪大雙眼看著俞安雨,見俞安雨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又重復了一遍,“我問你幾針!”
俞安雨只有老實交代:“十、十三針……你別生氣!你別生氣,我不疼,真的!”
“你不疼?我看看!”陸離說著就要解俞安雨左手的袖口的紐扣,俞安雨不敢反抗,只能由著陸離解開紐扣,雖然陸離很急,但動作卻很輕,看到紗布的那一刻,他抽了一口氣,抬眼來瞪俞安雨:“你怎麼跟我保證的?”
俞安雨有些冤枉:“這真的只是個意外,離離,你別生氣。”
陸離又垂眼看俞安雨的手臂,睫毛忽閃,憋了一肚子話,最后卻什麼也沒說,松開手轉身要走,俞安雨幾乎是本能地從后抱住陸離,偏過頭吻陸離的頭發,安撫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我不要你每次都跟我道歉,但是下一次還是會受傷。而且你受傷了為什麼不第一時間通知我?你以為十三針能瞞得過我嗎?”被俞安雨這麼抱在懷里一哄,陸離就更委屈了,他真的受夠了俞安雨受傷帶給他的心痛感了,無論大傷小傷,都足夠讓他崩潰,而這份職業注定無法避免受傷,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太晚了,我不想讓你擔心,才沒有給你打電話,我沒想要瞞你,我剛不是在想麼,怎麼跟你交代……”
“那你想好了嗎?”陸離嘟囔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