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賀仙點頭,又繼續開口:“消防已經找到了起火原因,有多個起火點,是人為縱火,分局正在全力調查找到縱火人。同時分局聯系了工廠負責人,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名下還有一個化工廠,他有其他的全職工作,綜合評估他的經濟實力不足以辦廠,他只是信息被他人利用,后續我們會繼續調查這個工廠的各種資質,應該會有所發現。目前有極大可能,這只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化工廠,它的真實用途是雪砂制造工廠。”
眾人嘩然,清明抓捕裴松南之后,禁毒隊順藤摸瓜查到恒久藥業,恒久藥業兩個廠房的倉庫內都發現了大量已經包裝好的雪砂,此次行動是禁毒隊的大成功,不但繳獲了大量雪砂,還查封了雪砂制造工廠,原本以為隨著市面上仍在流通中的雪砂被消耗完,雪砂將會完全退出市場,卻不料還有其他的雪砂制造工廠。
“我們查封了恒久藥業的兩個廠房,繳獲其庫房內所有雪砂后,雪砂的供應鏈條仍然沒斷,雖然不如之前那樣猖狂,利用雪砂迷奸的警情也在下降,但雪砂的販賣似乎并沒有受太大影響,加之裴松南被抓后,虞美人大幅度漲價,雪砂的價格優勢就更明顯了,可能存在部分大掮客手上有存貨,但幾個月下來了,如此大的供應量,顯然不符合一般掮客的存貨量。”賀仙解釋道,“所以,一定是還有其他雪砂制造工廠——當然,我們的猜測也是有根據的。”
屏幕上畫面切換,是一個視頻的封面,在場所有人都是刑警或緝毒警,什麼血腥暴力沒有見過,但賀仙還是友善地給出了預警:“畫面有些血腥暴力,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網安給過來的暗網上的視頻,裴松南之前在暗網上高價懸賞祝恒嘉,之后在泰國找到了逃逸的祝恒嘉,并對他進行了槍決,這是裴松南拍攝發到暗網上的視頻,通過視頻,我們可以得知,祝恒嘉并不是制造雪砂背后的唯一主謀。”
禁毒隊之前已經看過這個視頻了,現在又得陪刑偵兩個隊重看一遍,何念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顧亦然掃了他一眼,他就卑微地垂下眼,也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了。
*
視頻開始播放,畫面抖動,十分模糊,但哀嚎聲和求饒聲卻很清晰,隨著畫面對焦,跪在地上的祝恒嘉也逐漸清晰起來,他的雙手被人捆在身后,鼻青臉腫,連他親媽要認出他都夠嗆。祝恒嘉的嘴角有鮮血在往外涌,看起來是傷到了內臟,他神情痛苦,嘴里不住哀求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真的沒有給你打過電話我發誓!東西不是我產的,只是我包裝的,我發誓,我發誓,你不要殺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死到臨頭了,怎麼還滿口胡言?”顧亦然的耳朵動了動,他當然熟悉這個聲音,這是整個公安系統都恨得牙癢癢的大毒梟的聲音,即使抓住他也沒有用,只要不就地擊斃,他就有辦法逃脫,這件事一次又一次被證明,而且自己卻還是重蹈覆轍讓他逃出生天了。
顧亦然有點怨自己,他閉上眼睛,聽著耳邊裴松南的聲音,語速平緩,是從外國人嘴里說出來算是非常標準的中文,除了個別字的發音帶著美式腔調:“我再問你最后一次,Anesidora的主人,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只是我接的一個任務!我發誓!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都說了……不會有人知道他是誰,網站是匿名的,他在榜首,不可能有人看得到他的真實信息!我都說了,我都說了……你不要殺我……”
“你確定,你都說完了嗎?”裴松南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可言說的詭異,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屏住呼吸,只覺汗毛倒豎,明明身處視頻外,卻仿佛同時在被拷問。
視頻中的祝恒嘉用力地點頭,他的眼里含著眼淚,充滿乞求,裴松南似笑非笑:“那你,可以去死了。”
祝恒嘉瘋狂搖頭哀求,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背心肌肉緊實的保鏢走到祝恒嘉面前,手槍在他的手里顯得格外袖珍,殺傷力卻絲毫不減,貼著祝恒嘉的腦袋,無視了祝恒嘉的求饒,扣動了板機。
血漿和腦漿迸裂而出,祝恒嘉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像一條被捏死的蟲子,不再動了,畫面靜止了幾秒,裴松南的聲音才悠悠地傳來:“下一個就是你了。”
*
視頻戛然而止,賀仙快速跳轉到了下一頁,語氣沒有絲毫變化:“祝恒嘉死后,裴松南開始開始針對網站Anesidora進行了攻擊,裴松南在視頻最后提到的‘你’,很可能就是Anesidora的運營者。網站服務器在境外,雖然網安的牟隊也表示,運營者可能是個中國人,但沒有明確的證據,也無法定位,我們暫時無法行動。A網于半個月前關站,但裴松南仍在暗網懸賞黑客嘗試突破壁壘,這是一場網絡安全攻防戰,整個黑產圈似乎都在關注,牟隊這邊也在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