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雨走到陸離旁邊半蹲半跪下來,陸離平視著他,俞安雨開口,聲音比剛才溫柔了不知道多少:“我來接你了。”
陸離抬起手安撫似的揉了揉俞安雨的頭發,聲音很溫柔,問他:“都處理好了嗎?”
俞安雨抿著嘴唇點了點頭,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賀仙和何念也走進了審訊室,賀仙掃視一周,開口道:“俞隊,這里就交給我們吧——梁圓圓留在審訊室,”說著回頭吩咐身后的禁毒隊其他人,“你們帶向東去隔壁的審訊室。”
情勢突然的逆轉讓向東和梁圓圓還有些懵,本以為是俞隊硬闖審訊室要帶走嫌疑人陸主任,可禁毒隊的出現讓事情的發展走向奇怪起來,好半天,梁圓圓才回過神來,問賀仙:“發生什麼了?為什麼要審我和向東?”
“楊逸舟對殺害段恩祈的事實供認不諱,我們也在他的車上找到帶有血跡的舊毛巾,同時楊逸舟涉嫌利用職務之便作為黑惡勢力保護傘,為其提供便利,戕害同僚,更多情況還需要進一步調查取證。你也知道,這是很嚴重的事,抱歉,小梁,我們也只是公事公辦。”
梁圓圓渾身一軟跌坐回椅子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著開口:“不是的……我們楊隊……我們楊隊不會那樣的!”她抬起手來抱住頭,情緒突然就崩潰了,“為什麼會這樣!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不止劉隊,楊隊為什麼也……為什麼要這樣!”
賀仙沒有去安慰梁圓圓,甚至連語氣也沒有任何波瀾:“俞隊,陸主任,請你們先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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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雨跟在陸離身后走出審訊室,等在門口的除了禁毒隊的人,還有刑偵隊其他人,一看到陸離,個個都松了一口氣,陸離的目光掃向他們,笑了笑:“大家辛苦了,俞隊說,請大家吃宵夜。
”
“好耶!”全程寸步不離地在隔壁指揮室守著陸離的宋越剛歡呼完,就被齊一慈按住了頭,宋越這才想起在審訊室內情緒崩潰的梁圓圓,立刻聳著肩,抬起雙手來捂住自己的嘴。
蘭希和孫瑜也從走廊的另一邊快步走來,看到陸離了,蘭希加快了腳步,叫陸離:“陸哥!”
陸離朝她抬了抬下巴,算是回應了,快到陸離跟前了,蘭希反倒是放慢了腳步,踱到陸離面前時,有些愧疚:“對不起,陸哥……”
陸離無奈:“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作為法醫,盡可能還原死者死前經歷了什麼,輔助刑偵人員辦案,這不就是我們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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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雨帶著刑偵隊眾人和三位法醫浩浩蕩蕩地走出接警大廳,剛好看到魏風塵停好車,從車上下來。
俞安雨大老遠就給他打招呼:“老魏,擼串兒去嗎?”
魏風塵加快腳步上樓,對他們視而不見,等他走近了,俞安雨又問了一遍:“老魏,擼串兒去嗎?”
魏風塵這才抬眼看俞安雨,絲毫不收斂眼里的不滿:“把顧隊留下來加班,你也有心情擼串兒?”
俞安雨良心痛了,弱弱地說:“我一會兒再買點宵夜打包回來慰問禁毒隊的大家……”
魏風塵冷哼了一聲:“免了,不衛生,顧隊吃不了那個。走吧,反正你們也幫不了忙。”魏隊說完也不等他們接話,自己就先一步繞開他們上樓了。
*
禁毒隊辦事向來高效可靠,刑偵二隊所有人停職檢查,很快禁毒隊就把有關刑偵二隊所有人的調查報告交給了領導等待評估,楊逸舟殺人、瀆職證據確鑿,依法移送司法。
“刑偵二隊”就像個詛咒,市局乃至整個公安系統都知道C市公安局刑偵二隊正副隊長都與黑惡勢力勾結,連市局內部都在私下議論,更別提分局和轄區派出所。
齊一慈敲開局長辦公室的門,兩位局長和元秘書都正在會客區,陳副局的茶已經泡好了,倒了四杯茶,招呼齊一慈:“齊隊,來。”
齊一慈走近,向他們打了招呼,才規規矩矩地坐下來,端起茶抿了一口,并沒有開口。
“齊隊呀,上次我們這麼找你談話,是什麼時候?兩年前?”陳副局悠悠地開口。
齊一慈輕輕點了下頭,扯出一個笑來:“是啊,兩年了。”
陳副局也笑了,呷了一口茶:“上次我們想把禁毒隊拆成兩個隊,讓你去帶一個隊,給顧隊減減負,你說你能力不足,恐不能勝任,又過去兩年了,這兩年,齊隊自覺可有成長?”
齊一慈沒有立刻回答,垂下眼看著眼前的茶杯,陳副局也沒有催他,繼續旁敲側擊:“俞隊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魯莽的小子了,不用你時刻在旁邊守著他盯著他,怕他又鬧出什麼事來,你該為自己想想了。”
“陳局,您誤會了,我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實力不足,不能勝任隊長的職務,禁毒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讓我去管理他們,也不能服眾。至于俞隊,我一直也只是在輔助他,沒有您說的‘守著他、盯著他’,畢竟我們俞隊,有較強的自我管理能力。”
陳副局聽笑了,這倆人從一開始當刑警做搭檔就跟連體嬰似的,平日里沒少互相挖苦整蠱,俞安雨人都不在現場,也沒能逃脫齊一慈的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