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一慈任勞任怨地取下旁邊衣架上的米白色針織衫,輕手輕腳地走近了披在陸離的肩膀上,針織衫剛披上,陸離就驚醒過來,俞安雨“嘖”了一聲:“怎麼笨手笨腳的啊?”
陸離轉過頭看到是齊一慈才松了一口氣,齊一慈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沒有,”陸離有些無奈,“我都不知道怎麼的就睡著了——我睡著了你怎麼不叫我呀。”后半句是說給俞安雨的,俞安雨乖乖露出一個傻笑:“這個點兒也該睡覺了嘛。”
陸離抬手來摸了摸俞安雨的額頭,順勢又摸了摸臉頰,微微皺眉:“好像有點低燒,頭暈不暈?”
俞安雨不能動彈,只能左右晃了晃眼球,說:“不暈。”
陸離不放心,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很快護士就來了,陸離起身讓開,對護士說:“他好像有點發低燒,麻煩你給看看。”
護士用額溫槍給俞安雨量了下額溫,點頭說:“是有點低燒。”繼而又查看了床頭柜上儀器的數值,確認沒有異常,又例行詢問俞安雨:“你身體有什麼不適嗎?頭暈不暈?有沒有哪里痛?”
俞安雨還掛著鎮痛泵,也感覺不到疼痛,如實回答:“不暈,也不痛,就是行動有點不方便。”
護士有些無奈,一邊在記錄板上記錄,一邊耐心地回答他:“傷到頸椎是這樣的,需要靜養,四肢的知覺感覺有恢復了嗎?手指和腳趾能動嗎?”
俞安雨聽話地動了動手指,幅度不大,速度也很緩慢,但好歹能動,腳上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俞安雨瞪大雙眼看著自己毫無反應的腳趾,護士似乎也沒有多意外,安撫俞安雨:“嗯,會慢慢恢復知覺,你不用太緊張,保持良好的心態,七點半過來給你輸液——家屬時刻關注一下他的狀態。
”
陸離點頭,目送護士退出了病房,陸離去洗手間洗漱,留下齊一慈守著俞安雨。
俞安雨滿眼的驚恐:“我腳怎麼了?我癱了嗎?”
齊一慈冷哼一聲:“你做夢吧,少想偷懶,局里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你回去收拾呢。”
聽到齊一慈這話,俞安雨才松了一口氣,齊一慈問他:“什麼時候醒的?”
“昨晚上,聽到我老婆在叫我,趕緊就睜開眼了,結果發現,我就眼睛和嘴能動。”
齊一慈聽著好笑,數落俞安雨:“你是真的亂來!我看陸主任現在是心疼你才沒跟你計較,你好起來,看陸主任怎麼秋后算賬。”
俞安雨不滿:“你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齊一慈一點不在乎他的情緒:“你看我這樣像是能嗎?局里都忙得焦頭爛額了,你還要添亂,人家游崽前天晚上為了救你,淋了一個多小時的雨,昨天發著高燒還來上班。”
“那我這樣也不能去局里啊。”俞安雨倔強地狡辯。
齊一慈聽笑了:“你這樣沒進ICU就不錯了,還要來局里呢?”
“不是吧,我這要進ICU?”俞安雨不信。
齊一慈冷笑,回頭瞟了一眼,確認陸離在洗手間聽不到自己和俞安雨的談話,才湊近了俞安雨壓低聲音:“我第一次看到陸主任那樣,你小子,確實有福氣。”
俞安雨瞪大雙眼:“你展開說說,我老婆咋了?”
“你以為你這是小傷?車子一半懸在懸崖邊上,把你從車上救下來的時候是真的慘不忍睹,陸主任看了一眼差點都沒站穩,我生怕他暈過去了,結果不僅沒暈,還非常冷靜,你送進手術室了他就開始四處打電話求人辦事,醫院的頂級專家,都是陸主任聯系過來的,手術三個多小時,我他媽真的以為你要掛了……”
“不是,你能不能說點兒吉利的?”俞安雨打斷他,齊一慈卻不以為然:“你手術結束推出來了,醫生說你脫離危險了,陸主任才開始哭,就寸步不離地守著你,飯不吃,覺也不睡,誰勸都不好使,哎……”
俞安雨聽著都心疼,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通,突然想起正事,開口追問:“仲夏呢!”
齊一慈聽罷,長嘆一口氣:“他們的車直接就撞破圍欄掉下去了,車子燒得只剩個架子,你說她能活嗎?”
俞安雨也長嘆一口氣,按照齊一慈的說法,自己都是死里逃生,仲夏他們可是正面撞擊后直接沖下山崖,怎麼可能活得下來?
“那案子有什麼新的進展嗎?司機是誰?車上有什麼線索嗎?仲夏的手機還能復原嗎?”
齊一慈猛翻白眼:“你可不可以不管?”
俞安雨怎麼可能不管?剛要開口,陸離就從洗手間里出來了,手里拿著擰干了水的毛巾,俞安雨乖乖閉了嘴,給齊一慈遞了個眼色,是在提醒齊一慈也閉嘴,陸離就假裝沒看出他的小眼神,湊近了給他擦臉,像哄孩子那樣給他解釋:“你頸椎有些錯位,矯正后需要戴這個頸托一陣子,是會不舒服,但也只能忍忍。頸椎損傷會導致短時間內四肢無力,加上你手術用了麻藥,和你現在掛的鎮痛泵,所以下肢應該幾乎沒有知覺,不要害怕,腿還是你的,頸椎恢復好了,你還是能健步如飛的。”
陸離的安撫很有用,俞安雨傻笑起來:“這樣呀,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