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雨掛斷電話,陸離剛好在他身邊坐下,就不遺余力地挖苦道:“勞模,你回來了?”
俞安雨不好意思,支支吾吾:“楊隊,要回避,那個,顧隊,還在處理張子龍那邊的事……今天我恰好又在現場,就……”
陸離拿起桌上俞安雨準備保溫杯,擰開喝了一口水,這個小動作就算是放過他了,俞安雨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那我們開始吧,月月先說一下基本情況。”
汪月深呼吸,開口道:“死者劉沛,男,37歲,C市本地人,家中成員有父母,妻子和兒子。妻子蔣昕是全職太太,在家照看有5歲的兒子劉哲昊,劉哲昊2歲確診為自閉癥兒童,過去三年夫妻二人四處求醫,孩子無法上幼兒園,在專門的老師那里上小課,學費高昂,治療和學習已經花光家里積蓄,夫妻賣掉名下的房產,在外租房,同時四處向親友借錢,入不敷出。但從今年起,蔣昕的銀行賬戶開始有大額收入,均來自一心十美慈善基金,分別是3月1日20萬,4月7日20萬,以及今天早上60萬。”
陸離眉心一跳,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抬眼注視著汪月,汪月繼續說:“大貨車司機孫國財,男,32歲,C市本地人,騰達貨運公司的司機,家中成員有父母、妻子和女兒。孫國財社會關系簡單,無不良嗜好,資金流水無異常,兩人無任何關聯。”
俞安雨補充:“剛才小宋打電話來,孫國財肋骨骨折,右腿粉碎性骨折,目前在醫院靜養,無生命危險。”
陸離點點頭,手里的簽字筆筆尖輕點著筆記本,汪月總結:“目前我收集到的資料就是這樣了。
看陸離沒有發話,俞安雨便接著開口:“那陸主任來說一下尸檢的情況吧。”
“死者劉沛,死因是車禍撞擊導致肺動脈破裂,當場死亡,沒有毒駕、酒駕,體內也沒有其他的藥物成分,死因沒有疑點。”陸離的語氣很平淡,即使是解剖朝夕相處的同事,他也能夠做到不帶情緒,但孫瑜做不到,協助陸離解剖時他幾度落淚,偏開頭不敢看劉沛的臉,連現在陸離匯報尸檢結果,他也忍不住鼻酸起來。
這結果俞安雨倒并不意外,他是目睹了車禍全過程的人,帕薩特被大貨車撞擊瞬間車身變形凹陷進去,這種撞擊力度,凡人之軀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他輕嘆了一口氣,望向齊一慈:“老齊,你那邊情況如何?”
”大貨車是按照正常運行軌跡在行駛,車速正常,撞上劉隊的車之前沒有任何長時間停留或突然加速的行為,甚至在撞擊前有明顯減速的行為,我覺得這符合一場意外的判定。”加之孫國財手機上沒有106任務短信,俞安雨沒有提出異議,齊一慈卻又一次開口,“但是,我在看監控錄像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些詭異的事情……”
所有人都望向齊一慈,齊一慈把手機屏幕投到投影儀上,是他用手機翻拍的十字路口監控錄像的特寫,畫面被放大到極致,一輛大貨車出現在畫面底部,然后一輛白色的帕薩特高速迎面沖來,大貨車第一時間做出了急剎車,卻還是和帕薩特撞上,畫面暫停,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他笑了……”汪月呆呆地看著屏幕喃喃著開口,雖然被放大到極致的畫質不算清晰,但即使如此,也能夠看出來,在定格的畫面中,劉沛的的確確是在笑的。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俞安雨轉頭望向陸離,陸離的臉上也沒有過多的情緒,他看著投影儀,眼神清澈,下一秒眼簾微闔,總算是嘆了一口氣,卻什麼也沒有說。
*
俞安雨復職第一天就加班到晚上九點過,周游中途還回家給周弋開了個罐頭報備,做好了陪領導們徹夜討論的準備。到家沒多久,顧亦然和魏風塵就來了,魏風塵的臉黑得可怕,前腳剛跨進門就先給俞安雨打好預防針:“顧隊有點發低燒,今晚不可以到太晚。”
俞安雨急忙點頭,關切道:“顧隊,沒事吧?吃藥了嗎?我們家應該退燒藥,我給你拿一顆?”
顧亦然擺手:“我回家再吃,現在吃就工作不了了。”
顧亦然在發燒,陸離沒有給他倒咖啡,給他倒了杯熱牛奶,顧亦然雖然有些不悅,但念在他們都是為自己好,才沒有發脾氣,抱著馬克杯乖乖地抿了兩口。
俞安雨直接切入主題:“今天早上,劉隊在車站外的煎餅攤給月月的包里放了一枚竊聽器,因為陸主任提前有準備,作案時間被框定,所以楊隊很快就鎖定了劉隊,劉隊聞風而逃,在逃逸到開發區時,劉隊的車和一輛大貨車發生碰撞,劇烈撞擊導致劉隊肺動脈破裂,當場死亡,大貨車司機現在在醫院,已脫離危險。經過還原大貨車行駛軌跡,大貨車正常行駛無異常行為,并且我們拿到大貨車司機孫國財的手機,打開了手機后,手機內并未發現106任務短信,所以大貨車和劉隊的車相撞,是場意外,我更傾向大貨車司機不是李錦奕安排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