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舟和梁圓圓都是老熟人,他們坐在對面,卻都沒了平時的和藹可親。
“汪月,對于你包里的這個竊聽器,你是否知情?”楊逸舟收起以往臉上的笑意,不笑的楊隊看起來有幾分嚇人,汪月本來底氣十足,一開口聲音竟有些發虛:“不知道……這不是我的,楊隊。”
“你這個包背了多久?每天上班都背它嗎?”楊逸舟繼續問。
汪月聽到重點總算是回過神來,答道:“不!楊隊,這個包是我今天第一次背,我早上才把之前的包換成它,把包里的東西挪到這個包里,而且我早上出門晚了點,害怕遲到就打車來的,在市局公交站下的車,在煎餅攤買了個煎餅,步行進市局的,也就是說,這個人是趁我在車站買煎餅一直到我進了市局的某個瞬間,把竊聽器放進我包里的!這一路都有監控,只要查一查監控,很快就能找到那個人。”
楊逸舟瞳孔驟然一縮,臉上閃過了驚喜,這份巧合像是柳暗花明時老天的獎勵,又像是她做了萬全的準備,在釣這條魚。
“圓圓,立刻聯系視偵,把今早市局外面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查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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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到刑偵隊時,刑偵二隊的幾個人正在刑偵一隊支隊長辦公室里翻箱倒柜做地毯式搜查,冷星宇冷眼旁觀,看著他們粗暴無禮地拉開抽屜、打開柜子在里面翻找。
“是因為俞隊不在,大家才如此粗魯的嗎?”陸離雙手交叉抱臂在胸前,靠在門框上,語氣帶著幾分慵懶,滿滿的都是責怪。
眾人停下手上的動作,一看到是陸離,都客客氣氣地給他打起招呼,陸離只隨口應了一聲,開口卻是在問冷星宇:“月月什麼情況?”
“在審訊室里,楊隊在審,齊隊和小宋都在審訊室外面。”冷星宇看向陸離,兩人視線對上,陸離眨了下眼,道:“我去看看,你繼續在這里……”
陸離轉身要走,似是想起什麼,指了指俞安雨辦公桌上一個造型略奇怪的陶制擺件,在剛才的翻找中被移動到了辦公桌的邊沿,稍不注意就會被碰到地上,他開口,是在提醒刑偵二隊粗暴搜證的各位:“那個,別摔碎了,那是沈子茂先生去世前最后一個作品,六十多萬。”
陸離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轉身揚長而去,留下辦公室里目瞪口呆的眾人,離擺件最近的向東小心翼翼地將擺件放回原位,陸主任的威懾果然有用,二隊眾人搜證的動作明顯是放緩了,所有東西都輕拿輕放,小心謹慎地對待,謹防冒出點天價藝術品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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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今早上班到你到辦公室,遇到哪些熟人?”楊逸舟朝汪月抬了抬下巴,在等待視偵查看監控期間,楊逸舟也沒有打算閑著。
“有點多啊,遇到的同事……”汪月有些為難,這從車站到市局里,這一路遇到的全是來上班的同事,但讓汪月找一個懷疑對象,她還真有些找不出來,她突然有些同情楊隊,揪出內鬼這事對誰都太殘忍了一些,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平日里大家在工作上傾盡全力互幫互助,大家攜手并進,只有一個目標,保護人民群眾的人身和財產安全,但遺憾的是,在這樣一支思想高度統一的隊伍里,還是有人迷失了方向,這一刻,心里的失望和難過甚至超過被人背叛的憤怒,她沒法責怪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很遺憾和心寒,過去相伴走過的歲月,他們曾是彼此信任的伙伴。
“記得起來的,有哪些?說說看。”楊逸舟循循善誘,也沒有就此放棄。
“嗯……在煎餅攤遇到了視偵的小真,小真等阿姨把我的煎餅也做完,遇到了你們隊的劉副隊,我們三個一起朝局里走,在門口又遇到經偵的芳姐,然后進了局里,就更多了……”
“沛沛?”楊逸舟挑眉,問汪月,“你和劉副隊打招呼了嗎?”
“打了,我們三個一起走進局里的。”
“圓圓,把黃小真和劉沛叫來——汪月,你再仔細回想一下,今早上班所有你能想到的細節,一會兒想到了什麼關鍵信息隨時聯系我,我先過去一下。”
“哦哦,好,楊隊你先去忙吧。”
楊逸舟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抱歉,這是流程,還希望你諒解。”
“我明白,我一定會全力配合,我也想盡早找出來是誰在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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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逸舟和梁圓圓走出審訊室,齊一慈和宋越就迎上來,齊一慈開口叫他:“楊隊,怎麼樣?”
楊逸舟搖頭:“還說不準,視偵正在查看監控……圓圓,你先去辦。”
梁圓圓聽完楊逸舟的吩咐,點點頭,加快腳步朝著走廊另一頭走去,齊一慈又說:“月月還得在審訊室里嗎?要不我接她回刑偵隊辦公室,我守著她,你們這邊有發現了我再把她送過來?”
楊逸舟皺了皺眉頭,拒絕了齊一慈:“齊隊,我知道你關心下屬,但是我們還是要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在汪月徹底解除嫌疑前,還是謹慎些好。”
陸離從走廊另一頭朝這邊走來,宋越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是陸離,眼睛都亮了:“陸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