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陸離的發問，正義之光俞隊甚至沒有多加思考，他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堅定地回答：“嗯，得揪出幕后人，為那些不知不覺服用雪砂之后被迷奸、威脅的女孩子討回公道。還林廣一個真相，就算他曾做過錯事，又參與了這次犯罪，但這不該由他一個人來承擔。還有鄭心玫和曹杰，憑什麼任由他擺布之后失去性命，還有很多發生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他為了掩蓋真相，作出的‘犧牲’——最重要的是，他敢傷你，敢威脅你，我絕不會放過他。”

　　“但是你必須知道，他不是一個普通的罪犯，他智商高，有遠見，謹慎，狠毒，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反社會型人格障礙，他做的每一件是都事經過深思熟慮后精心策劃的，他能掌控全局卻又置身風波外，并且，他有著我們想象不到的雄厚資產作為后盾，也有強大的關系網，這背后牽涉到的利益糾葛，我不能向你保證，在你已知的人際關系中沒有重合，這點，你有心理準備嗎？”

　　俞安雨鄭重地點頭，陸離輕輕嘆了口氣，說：“知道了，我可以陪你一起查，但是，我們得約法三章，你必須先答應我的要求，如果你能做到，我們才可以繼續談下去。”

　　這次俞安雨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他思忖了片刻，詢問道：“我可以先聽聽要求的內容嗎？”

　　陸離直起身子，和俞安雨面對面而視，兩人都沒有移開視線，陸離也沒有賣關子，開門見山：“首先，我們只能暗中調查。林廣和鄭心玫的案子都已經結了，大張旗鼓推翻重啟調查，那個人就知道我們在查他了，我們在明，他在暗，他會想出應對的方式彌補漏洞，一來會牽涉更多的工具人，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二來，我們本來就處于被動，隨時會陷入危險，就像殺掉鄭心玫那樣，他要設置一個場景殺掉我們也并不難。

”

　　俞安雨點了下頭，算是認同了，陸離抬起右手，豎起食指和中指，繼續說：“第二，關于調查，最好不要使用局里的權限和資源，最大限度減少知情人員，非必要時，最好連刑偵隊內其他人也不要透露，如果我的推測沒有錯，他在系統內有合作對象，知道的人越多，暴露的風險也越大，我暫時還不能確保市局是絕對安全的。”

　　聽完陸離的第二個要求，俞安雨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刑偵隊的每個人都是他并肩作戰的隊友，他絕對信任每一個人，工作中也需要他們的協助，突然要切斷他們的聯系，讓他這個光桿兒司令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了。俞安雨猶豫著開口：“刑偵隊也不行嗎？可是我相信他們，不會和那個人有任何瓜葛，我需要他們的幫助……離離，可不可以折中一下，我會盡量保密，局里除刑偵隊以外的人，不透露，這樣可以嗎？”

　　陸離沉思片刻，嘆了一口氣，算是妥協：“如果你判定刑偵隊的人都是安全可信任的話。”

　　俞安雨點頭，這點也算是達成了共識。

　　“第三，絕對服從我的命令，絕不擅自行動，也不要操之過急，在我讓你停下來的時候必須停下，在我判定有危險的時候退出，比如，我們的行動暴露，這讓你或是我們家的任何人陷入危險，必須立即停止。”

　　“可是離離……”

　　“如果，外婆和爸媽可能因為我們的調查受到任何的傷害，你還要繼續調查嗎？那個人可以將謀殺布置成意外，你應該不止一次見到。”陸離更加直白地向俞安雨解釋了一遍，俞安雨一怔，遲疑著搖了搖頭，他只是想到這種可能就覺得毛骨悚然，他又點了點頭，干巴巴地答應道：“好……”

　　“最后，無條件相信我。

”陸離看著俞安雨的眼睛，正色道。

　　俞安雨突然笑了起來，毫不猶豫地點頭了：“任何情況下，我都無條件相信你。”

　　*

　　兩人抱了一會兒，俞安雨舍不得撒手，但又掛心案件，索性就抱著陸離聽他分析，縮在俞安雨的懷里當然比坐在地毯上舒服，陸離欣然接受，一只手抱著iPad，一只手握著筆，繼續向他分析：“如果要調查，有三條路徑。第一，從雪砂著手，即從雪砂的買家中匹配到滿足完成迷奸并拍攝條件的人，但難度較大，除非祝恒嘉落網，整個銷售鏈條被連根拔起，或是抓住某個大一些的掮客，而他恰好和這個人有關，我們才有望循著這條路抓到他；第二，從視頻著手，即從互聯網海量視頻中，找到最原始上傳的那個視頻，再反溯源頭，但是這條路，僅憑我們倆幾乎不可能，這對網絡黑產挖掘有技術性要求，而且反查也可能只查到工具人；所以我比較建議從第三條路，也就是從人著手。”

　　陸離說著在人字后面畫了個箭頭：“林廣很狡猾，把對他不利的信息都掩藏了起來，要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比較困難，所以……”

　　“鄭心玫……”俞安雨喃喃道。

　　“對，鄭心玫，還有曹杰，我們可以多線并行，排查鄭心玫的社會關系、資金情況，找到她口中說的‘老板’，這是最理想的狀態，雖然我們可能很難直接把這個‘老板’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