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檢查完了陸離沒有大礙,不然他們真得擔心俞公子會把急救中心的房頂給掀了。
不多久,白云首富俞侃也帶著夫人柳婉婉來了,柳婉婉那緊張的模樣絲毫不亞于俞安雨,紅著眼眶邁著小碎步急匆匆地往病房趕。
很快就有小護士在醫院工作群里傳出八卦,病房里那是俞家的兒子,她聽得清清楚楚,他叫柳婉婉“媽”,立刻有人附和,難怪長得這麼好看,那鼻梁、那嘴唇和柳婉婉簡直一模一樣。又有人站出來質疑,可這人姓陸也不姓俞啊?
匯聚眾人的智慧,大家找到了答案——這個人,是柳婉婉的私生子!一出豪門恩怨的戲碼立刻就被大家腦補出來了,整個群都沸騰了,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放慢腳步,竭盡全力想要從病房里漏出的只言片語中提煉出點什麼了不起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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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響起,俞安雨扭過頭,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站在外面的是白云刑偵大隊長衛新忠,俞安雨回過頭看陸離,陸離眨了下眼,示意讓他去,他才起身出了病房。
衛新忠和一個小警察站在門外,小警察看起來十分焦慮,衛新忠壓低聲音,向俞安雨匯報:“俞隊,曹杰沒有救回來。”
俞安雨眉頭一擰,又問:“社會關系排查了嗎?”
衛新忠點頭:“查了,曹杰和鄭心玫的父親鄭壽華有借貸糾紛,鄭壽華是個老賴,欠了曹杰二十萬沒還,曹杰的女兒曹馨心正在白云附二院住院,腎衰竭,他需要錢給曹馨心換腎,鄭壽華不還錢,他女兒死路一條,今早醫院又給曹馨心下了病危通知書,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應該是受了刺激,才會找上鄭心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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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雨走進病房時,陸離正張嘴吃柳婉婉喂到他嘴邊的草莓,陸離大大的眼睛望向俞安雨,眼里寫滿了“救救我”,他的嘴里被草莓塞得滿滿當當,兩頰鼓起,像只小松鼠,剛才心中的陰霾一掃而光,俞安雨不自覺咧開嘴,對柳婉婉說:“媽,你慢點喂,離離嘴都被你塞滿了。”
柳婉婉剛又把草莓蒂拔下來,望向小松鼠陸離,也笑了,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顧著看手上了,寶貝吃不下了怎麼不給媽媽說呀!那這個就給爸爸吧。”說著順手塞進坐在旁邊的俞侃嘴里。
齊一慈和宋越下了高鐵就直奔急救中心,趕到病房,就看到俞安雨坐在病床邊,正握著陸離的手,柳婉婉坐在另一邊,正小心翼翼地喂陸離吃草莓,畫面十分和諧。
陸離看到他們進病房,忙要抽回手,就被俞安雨一把捉住:“躲什麼?”控制住了陸離,俞安雨這才轉過頭招呼他們倆:“來了。”
宋越瞪大雙眼,一時還沒緩過神來,齊一慈老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了,雖然對俞安雨放飛自我有些小小的詫異,他關切地詢問陸離:“陸主任,你還好嗎?”
陸離把草莓咽下去了,才有些拘束地回答他:“沒事。”
小宋警官呆呆看著眼前的景象,恍然大悟,俞隊受傷那天,他送羅局回市局,不小心看到俞隊的路虎行駛證上車主是陸離,這個秘密這些天一直壓在他胸口,他啥也不敢問,啥也不敢說,這下總算知道原因了,難怪俞隊張口閉口都是陸主任,陸主任說什麼都好使——有的人表面上風風光光,私底下原來是個妻管嚴啊!
齊一慈和宋越客客氣氣地給兩位長輩問了好,坐下后,齊一慈再次看向陸離:“陸主任,你現在的狀態,可以接受詢問嗎?”
柳婉婉聽完臉色就變了,立刻就抗議起來:“為什麼要問離離?我們家離離做什麼了?”
齊一慈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不是的不是的,陸主任沒有做什麼,只是因為陸主任在現場是第一目擊證人,我需要問一下陸主任,當時的情況是怎樣的。”
陸離也忙安撫柳婉婉:“媽,沒事的,齊隊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現場情況。”剛還氣呼呼的柳婉婉立刻就乖乖點頭接受了。
宋越眼睛都看直了,陸主任不但能降服俞隊,連俞隊的媽媽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這就是神明在人間的姿態嗎。
“不用了解了,”俞安雨嘆了一口氣,“肇事司機曹杰和鄭心玫的父親鄭壽華有借貸糾紛,等著救命錢給女兒治病,但鄭壽華是個老賴,知道曹杰的情況還是不還錢,今早醫院又下了病危通知書,曹杰一怒之下才想要開車撞死鄭心玫,他想要讓鄭壽華也嘗嘗失去女兒的滋味。還好鄭心玫最后那一刻推開了離離,不然……”俞安雨沒有說下去,他不敢想象,只是現在這樣已經夠他心疼了。
病房陷入沉默,好一陣宋越才悠悠地開口:“鄭心玫也太慘了,做好事幫同學被變態騷擾,變態被抓了,結果又因為老爸是老賴就引來殺身之禍……哎,她長得漂亮又有禮貌,還給咱們送錦旗,真是命途多舛啊……”
所有人都在唏噓,沒有人察覺到恐懼逐漸爬上陸離的臉,他的瞳孔驟然縮小,一股寒意竄上脊梁,渾身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