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麗麗和鄭心玫都是十八九歲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但是比起文靜但有幾分呆板的鄒麗麗,鄭心玫是更討人喜歡的類型,她更有靈性,笑起來甜甜的,連賭氣嘟嘴的模樣也可愛至極。
“我……”鄒麗麗的眼淚又涌了出來,“我拒絕他了,我拒絕了……我說他想要什麼照片什麼視頻我都發給他,反正我都已經發了那麼多給他了……可是他說,他看膩了,他不想看我的照片了,要是我不把心玫帶去喜鵲酒吧,他就曝光我的照片,他說那是最后通牒……對不起……對不起……”
鄒麗麗崩潰大哭,邊哭邊認錯,打著哭嗝,斷斷續續地開口:“我……我讓她不要喝任何的水,不要和任何人說話接觸,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第二天她來問我,昨天有沒有發生什麼,我說沒有,我問她為什麼走了,她說她有點事就先走了,是她說她走了!她也沒有告訴我,她遇到了什麼……我也不想,我也不想的……我真的害怕,我好怕那個人公開我的照片,我不想揪出他是誰,我不想的,他要看什麼照片什麼視頻我都可以給他……”
“那天之后,他就沒有聯系你了嗎?”
“是的,他沒有聯系我了,我每天都膽戰心驚,時時刻刻都在刷我們學校的校園墻,怕他突然曝光我的照片,如果他曝光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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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麗麗也只是受害者,她有太多無可奈何,她只能犧牲鄭心玫來保護自己,她縮在小小的、脆弱的殼里,自欺欺人,假裝那個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她也不是幫兇,鄭心玫說她走了,那自己就可以當作她臨陣脫逃,鄭心玫逃過了一劫,自己也不必愧疚。
但在警察將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時,她就已經知道了,那個晚上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害怕的,該發生的,都確確實實發生了,那個人讓她把鄭心玫帶到喜鵲酒吧,支開了她,帶走了鄭心玫,讓鄭心玫成為了第二個她,是她親手把鄭心玫送到那個惡魔的手心,再從那片黑暗的泥沼里爬出來,無論她怎麼用水沖洗,她都再洗不凈身上的污泥了。
鄒麗麗在休息室見到了鄭心玫,兩個女孩子一對視便一發不可收拾,她們抱頭痛哭,鄒麗麗不住向鄭心玫道歉,哭聲撕心裂肺,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她們都太了解彼此的心情。
汪月在旁邊也紅了眼眶,俞安雨抬起手拍了拍汪月的頭,輕聲說:“月月,她們就交給你了。”
走出休息室,陸離便開口指示俞安雨:“鄒麗麗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和那天的照片讓月月準備好給我。”
“好,老齊和視偵那邊應該也有結果了,是誰把雪砂放進張佳彬的儲物柜里。”
“但是還有一點我沒有想明白……”陸離皺眉,抬起手用手指撐著下巴,“從張佳彬的視角來看,整個迷奸拍攝再到后面的威脅行為是團伙行為,不同的人負責不同的環節,各環節并不相通。從上一個受害人直接關聯到下一個受害人,這是個例,從楊隊給的資料看來,受害人之間是無關聯的,她們被選中僅僅只是因為她們獨自出現在了酒吧。”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張佳彬收到了指示給她們兩個人下藥,這點毋庸置疑,這一定是那個團伙的行為,但是就選擇鄭心玫這件事來看,又帶有非常強烈的主觀意愿,幾乎已經脫離了團伙范疇……”
“目前看來,只有這樣解釋會稍微合理一些,”陸離轉過頭看向俞安雨,“你中獎了,這個人不是單純的工具人,他涉及到的環節已經大于兩個了,他是這個行動的深度參與者,甚至,可能是主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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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到辦公室,齊一慈的電話就來了:“老俞,我和小宋把酒吧的員工全盤了一遍,那伙計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自己招了,說是有人讓他從北洋城二樓北區男廁第三個坑的水箱里拿出來的藥,放進張佳彬的儲物柜里,一次三百塊。”
“操!”俞安雨一聽,一個頭兩個大,衛生間這種人流量這麼大的地方,要從進出的人里找到嫌疑人,幾乎是大海撈針。
“但是其中有一次,早上北洋城例行檢修衛生間設施,如果是之前放進去的,一定會被發現,那伙計下午四點多去取的,二樓男廁檢修結束時間是早上十點半的樣子,我已經讓視偵把北洋城那天從檢修人員離開二樓北區男廁開始到下午四點取到藥之間的視頻調出來核實了,如果是這六個小時鎖定一個嫌疑人,起碼是可行的。”
柳暗花明,俞安雨覺得這案子又有救了,掛斷齊一慈的電話,汪月桌上的座機就響了起來,俞安雨快步走過去接通了,電話那頭就傳來視偵女警黃小真的聲音:“月月,我是真真。”
俞安雨清了清嗓子,說:“我是俞安雨。”
“啊!俞、俞隊……”黃小真的聲音立刻就收斂了起來,細聲細氣地繼續說,“俞隊,剛才齊隊讓我們查的北洋城的監控,我們已經把那個時間段進出男廁所有人的身份都確定了下來,初步篩選了一下,有案底的人優先,已經把名單發給月月了,您查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