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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審訊室,齊一慈剛好走過來,對俞安雨說:“視偵那邊,顧隊的需求都處理完了,我就酒吧送來的錄像全送過去了,讓月月帶著鄭心玫抽血化驗了,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嗯,雪砂是被人放進張佳彬的儲物柜里的,讓視偵排查一下進出更衣室的人,你帶小宋去酒吧一趟,把所有人都盤一遍。”
“行,剛月月聯系了鄒麗麗,她已經在回來的高速路上了,”
回到刑偵隊辦公室,梁圓圓那邊送來的材料已經整整齊齊碼好放在汪月的辦公桌上了,陸離走過去全部抱起來朝著會客區的沙發走,把材料放到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拿起最上面一疊,靠在沙發上翻看起來,俞安雨也接完水回來了,把陸離的保溫杯放在他的手邊,陸離揮走他:“你去休息室看鄭心玫吧,我先把楊隊送來的材料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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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麗麗到市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汪月先帶她去取血化驗,她全程都十分配合,但整個人透著一種肉眼可見的惶恐和焦慮。
俞安雨領著陸離進了審訊室,鄒麗麗如驚弓之鳥,立刻就坐直了,睜著大眼睛看著兩人走近,在審訊桌前坐下。
“你好,我是市局刑偵支隊長,我姓俞。”俞安雨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小姑娘對于警察的職級不了解,并不知道在自己眼前這尊大佛在C市的公安系統享有怎樣的盛譽,只弱弱地點了下頭,俞安雨繼續說:“那麼,我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
鄒麗麗整個人更緊繃了,嘴唇輕微顫抖著,應了聲:“好……”
“姓名。”
“鄒麗麗。”
“鄒麗麗,上個月26號晚上九點,你在哪里,做了些什麼?”
“我……我,我在學校……”
“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在學校嗎?”俞安雨面不改色,審訊像鄒麗麗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幾乎不需要用到任何技巧,她們根本不會說謊,就算說謊也可以輕易察覺,多問兩個問題心理防線就會被擊潰,之后就會有問必答。
鄒麗麗的雙手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她又改口:“我,我和我的同學,去了酒吧……”
“和誰,去了哪個酒吧?”
“和我大學同學鄭心玫,去了北洋城的喜鵲酒吧。”
“去酒吧干什麼?”
鄒麗麗打了個寒顫,垂下眼支支吾吾:“去……去玩……”
“鄒麗麗,這里是警局,你必須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任何隱瞞、欺騙,之后被查證屬實,都是違法的,你也會被追究相應的責任。”俞安雨直勾勾盯著女孩子,稍微給她施了點壓,她就立刻被壓垮,眼淚跟著涌了出來,抽抽噎噎:“我去、見一個人,我不敢一個人,就讓鄭心玫陪我……”
“見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也沒有見過他……”
“那你見到他了嗎?”
“沒、沒有……包間里沒有人,我沒有見到他……”
“沒有見到他,然后呢?”
“然后,我就,我就回學校了。”
“你一個人回學校的?”
鄒麗麗一愣,眼神閃躲,極小聲地應了一下,俞安雨卻突然提高音量,復述了一遍鄒麗麗的描述:“鄒麗麗,你讓鄭心玫陪你去酒吧見一個你從來沒有見過的人,沒有見到那個人,你卻把鄭心玫一個人留在酒吧,獨自回去了,是嗎?”
“不是我獨自回去了!”鄒麗麗突然大聲辯解,“是她走了!她沒有等我,自己走了!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她說了會在外面等我的,結果她害怕自己逃掉了!”
“不是害怕自己逃掉了,”俞安雨冷冷地開口,“她是被人用了某種方法,迷暈帶走了。”
鄒麗麗睜大雙眼,驚訝、恐懼、自責,所有的情緒都壓了過來,她捂住嘴,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掉,情緒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陸離嘆了一口氣,他不喜歡在審訊中唱紅臉,他根本就不會關心除俞安雨以外的任何人,但俞安雨已經把他推到這個位置上了,再不情愿也得干,這畢竟是工作。
陸離站起身,走近鄒麗麗,從口袋里掏出紙巾,抽了一張紙巾,遞給鄒麗麗,用上了他這張沒有女孩子能抗拒的漂亮臉蛋兒,輔以溫柔的聲線,開口道:“先把眼淚擦了吧,你的朋友鄭心玫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些麻煩,她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我們一起幫助她,好嗎?”
鄒麗麗接過紙巾,展開擦了擦眼淚,嘴里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你可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訴我們了嗎?你為什麼要去喜鵲酒吧,你去那里是為了見誰?”眼前的陸離溫柔可靠,鄒麗麗逐漸放下戒備,總算是開了口:“因為我被人威脅了,他手上有我的裸照,要是不按照他說的去做,他就會把我的照片發到網上,我沒有辦法……”
陸離把紙巾留在了鄒麗麗面前的桌面上,轉身回到俞安雨身邊坐下,繼續詢問:“他為什麼會有你的裸照?”
“上個月12號,外聯部的學長過生日,邀請我們一起去酒吧玩,我第一次去酒吧,但我想著人這麼多,不會有事的,就跟著去了……我不該抱有僥幸心理的,我們喝了很多酒,玩了游戲,真的很開心,之后我覺得有點暈,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還做了夢……做了,那樣的夢,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在酒店的床上,我意識到那不是夢……”鄒麗麗的表情十分痛苦,嘴唇顫抖,“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