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鄭心玫的反應如此激烈,俞安雨看向陸離,陸離似乎是皺了下眉,察覺到了俞安雨的視線,也轉過頭來,俞安雨輕輕搖了搖頭,又抽紙遞給汪月讓她幫鄭心玫擦眼淚。
詢問中斷,陸離也沒有閑著,低下頭又研究起了鄭心玫手機上的信息,逐字逐句仔細查看信息內容。文字是被賦予了情感的表達方式,但陸離本就不是個情感充沛的人,他幾乎不會對俞安雨以外的人產生共情,在他眼里這些就是漢字的排列組合,再下流的文字也不會讓他覺得羞怯,再強勢的逼迫也不會讓他感到逼仄。
鄭心玫緊緊地抱著汪月,像是情緒在心里壓了很久,終于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她有些控制不住,俞安雨柔聲勸她:“好了,你先穩定一下情緒,怎麼可以只自己難過流淚,得把變態抓起來好好修理才行啊。我不知道你回想起什麼讓你害怕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勇敢,勇敢地面對它,然后戰勝它。我們會幫你的,所以,也請相信我們吧……”
“我……我……”鄭心玫抽噎著,把臉埋在汪月懷里,“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醒來的時候,一個人躺在酒店里……身上只穿了內衣……我好害怕,我不敢告訴任何人,然后、然后,晚上就收到短信了。”
俞安雨聽完臉色就變了,汪月拍著鄭心玫后背的手也一滯,又趕忙輕輕拍了下去,繼續安撫她,只有陸離用依舊沒有波瀾的聲音開口詢問道:“是白色的蕾絲內衣嗎?”
聽完陸離的詢問,鄭心玫哭得更傷心了:“嗚嗚……是……為什麼,會這樣,我沒有喝水,也沒有和人有任何肢體接觸,我只是坐在吧臺等麗麗,她很久沒有出來,我怕她出什麼事,然后……然后我就不記得了……”
俞安雨伸手把汪月面前的筆記本轉向自己,朝汪月遞了個眼色,示意讓她繼續安撫鄭心玫,親自給陸主任做記錄員。
“麗麗是誰?”
鄭心玫沒有回答,也沒有人催促她回答,沉默了好一陣,似是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她才從汪月的懷里退了出來,接過汪月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淚,回答道:“麗麗是我的同學,她叫鄒麗麗,跟我一個專業,是我隔壁班的,軍訓的時候分連隊,我剛好是我們班多出來的那一個,就分到了隔壁班,和麗麗一個寢室,我們聊得來,就做了朋友。”
“為什麼要和她去酒吧?”
“我……我不能說。”鄭心玫搖了搖頭。
俞安雨的眉頭瞬間就擰起來了,汪月騰出手來又從俞安雨手里接回記錄的活兒,俞安雨深吸一口氣,往后靠在座椅靠背上,抬起手來撓了撓頭發,鄭心玫剛穩定下情緒,現在又開始有所保留了,他有些無奈:“我們會保護你們的隱私,替你們保守秘密,也希望你能夠足夠坦誠,相信我們,不要有所隱瞞。”
“可,這不是我的事情,是……這是麗麗的隱私……”鄭心玫很為難。
“能替人保守秘密是非常珍貴的美德,”陸離緩緩開口,但那語氣只是很客觀的贊同,甚至達不到贊賞的地步,“但自以為是的忠誠,若是貽誤戰機,也可能導致全軍覆沒。”
鄭心玫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陸離,他不像汪月那樣溫柔地安撫自己,也不像俞安雨那樣苦口婆心地勸解自己,但他說的話卻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可以卸下了心中的重重顧慮,只覺他口中的即是真理。
“她……上個月,她有個才認識的學長,過生日,在酒吧慶生,大家玩了游戲喝了酒,所有人都醉了,麗麗也醉了,她醒來的時候,在酒店里,之后,她就一直收到騷擾信息,威脅她,說拍了她的裸照和視頻,那個人讓麗麗繼續發自拍給他,要是不聽他的話,就、就去網上傳播麗麗的信息和照片,讓她身敗名裂。麗麗苦苦哀求,那個人才勉強答應她,他們約好見面談,麗麗害怕一個人去,就讓我陪她去。我也害怕出事,所以特別謹慎,沒有喝水,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可是、可是為什麼還是……”鄭心玫說著有些懊悔地抬起雙手捂住眼睛。
是非常標準的利用他人私密照片進行威脅的套路,俞安雨聽完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麼不報警?”
“報警……”鄭心玫放下手,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呢喃著重復了一遍,又苦笑道,“不能報警,對方會發現的,那個人威脅麗麗,只要敢報警,就立刻曝光所有視頻,麗麗是女孩子啊,她怎麼敢報警……”
陸離看著眼前的鄭心玫,似乎是輕輕嘆了口氣,兩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遇到了困難,自以為是地做了一個非常錯誤的決定,下場就是沒有解決問題并搭上了鄭心玫,孤注一擲,卻一敗涂地。陸離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他也沒有義務去教育鄭心玫,只是淡淡道:“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第一時間報警吧,當然,最好不要遇到。”
鄭心玫聽著陸離的話,眼淚又含上了,陸離繼續問:“那麼,27日你醒來的時候,身上有覺得不適嗎?有沒有哪里感到疼痛,或是身上有沒有什麼痕跡,衣物上是否有什麼污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