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雨板著一張臉趾高氣揚地走近了,撇了李錦奕的律師一眼,問那小警察:“什麼情況,在這里鬧什麼鬧?”
小警察唯唯諾諾,看似在認錯,實則在告狀:“對不起俞隊,這位是李錦奕的律師,蘇律師,我們也給他說了,取保候審有流程要走,等待是無法避免的,可能是我們溝通不到位,才會引起誤會,給大家的工作帶來了影響,實在抱歉……”
“蘇律師?”俞安雨轉頭看向蘇潤釗,假惺惺奉承道,“久仰大名——既然蘇大律師是李錦奕的律師,經歷過這麼多次了,應該也知道,我們警方辦事都是要走流程的。”
蘇潤釗當然聽得出來俞安雨在數落他,臉都綠了,但這畢竟是他的工作,便深吸一口氣,也迎上俞安雨的目光,露出一個含蓄的微笑:“俞隊謬贊了,俞隊才是名聲在外,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俞安雨冷哼了一聲,也懶得再多虛假互捧了:“既然你聽說過我,應該也知道,我這個人,嫉惡如仇,對黑惡勢力,可是深惡痛絕啊,你也不是第一次替李錦奕擦屁股了,對你這個雇主的所作所為應該也了如指掌,但是這次的情況和之前的情況都有所不同,這次,特、別、嚴、重,他牽涉到的是跨國毒品走私案件。取保候審,呵……”俞安雨笑著搖了搖頭,似是聽了好笑的事情,意味深長地補充,“流程自然要長一些。”
“據我所知,我的當事人毒檢的結果都是陰性……”蘇潤釗還沒有說完。俞安雨就打斷他,咄咄逼人地反問:“據你所知?你從哪里知道的?公安內部的吸毒檢測結果,你是哪個環節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誰,又能對這個檢測結果負責,嗯?”
蘇潤釗緊抿雙唇,俞安雨繼續說:“如果你的當事人毒檢結果真的是陰性,你可能更要捏把冷汗了,蘇律師,在場所有人都吸食了毒品,包括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妹妹,只有你的當事人‘獨善其身’,你現在更迫切的,是想一個合理的說辭,讓警方不要‘過度解讀’這個情況,你的當事人不但牽涉跨國走私毒品,還涉及參與教唆未成年人吸毒,”俞安雨壓低聲音,“這可是要從重處罰的。
”
蘇潤釗抽了一口氣,勉強朝俞安雨扯出一個笑來:“清者自清,俞隊,我只希望警方能夠公正調查取證,公正依照流程辦事。我承認我的當事人是個年輕氣盛的孩子,之前闖過很多禍,但是他從來沒有碰過毒品,因為他的父親一直教誨他不能碰那東西,只要他碰了那東西,他父親就不會再管他了,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所以,別的事情我不能打包票,唯有這個,我敢肯定,我的當事人不可能碰。”
“蘇律師,你放心吧,警方絕對公正,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既然你如此篤信你的當事人沒有碰那東西,和這個案件毫無瓜葛,不妨回去墊高枕頭好好睡一覺,等你休息好了,說不定,我們的調查也結束了,到時候是清者自清,還是濁者自濁,自有分曉。蘇律師,請便。”俞安雨客客氣氣地抬手示意門口的方向,蘇潤釗咬咬牙,向俞安雨別過,轉身朝門口走去。
待蘇潤釗出了門,旁邊的小警察才松了一口氣,連連向俞安雨道謝:“謝謝俞隊!全靠俞隊您來了!”
俞安雨抬手揮了揮,示意不是什麼大事,跟他寒暄了幾句,就收到齊一慈的信息:搞定沒啊,客人點你上鐘啊!
俞安雨被齊一慈這條信息逗笑了,跟小警察道了別轉身往刑偵隊辦公室走,邊走邊回復齊一慈:在哪里?
齊一慈:休息室,陸主任已經過去了。
*
俞安雨敲開休息室的門,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鄭心玫看到俞安雨,明顯是放下了戒備,陸離沒有回頭,只看鄭心玫的微表情就知道進來的人是俞安雨。
“老大。”汪月叫了俞安雨一聲,作勢要站起來讓位,俞安雨朝她搖了搖手,徑直走到陸離身后,雙手撐著椅背,問汪月:“什麼情況,簡單地給我說一下。”
“是。這個妹妹叫鄭心玫,今年19歲,師范大學大一學生,本地白云鎮人。”
“老鄉啊?”俞安雨看向鄭心玫,“我家也白云鎮的。”
鄭心玫的臉又紅了,抿著嘴,視線和俞安雨對上,又慌忙移開,只輕輕“嗯”了一聲,陸離冷不防接了句:“我也是,白云鎮人。”
“哈哈,對,”俞安雨拍了拍陸離的肩膀,給鄭心玫介紹,“我們陸主任也是,所以今天我們仨能遇到,也是緣分啦!”
“俞隊,老鄉會環節可以到此結束了,月月,接續說。”陸離抬起手冷淡地拂開俞安雨摸著自己肩膀的手,汪月繼續說:“鄭心玫從上周開始,就一直收到陌生的騷擾短信,但是發件人是境外偽基站,無法通過技術手段追蹤到是誰。”
俞安雨這才發現陸離右手正握著一部iPhone,大拇指正在滑動瀏覽里面的短信,俞安雨俯身湊近,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陸離也沒有避開,而是把信息內容滑到了最頂部,從第一條開始陪俞安雨再看一遍,兩個人就這樣頭碰頭一起看著鄭心玫手機上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