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雨收起了戾氣,做了個深呼吸,梗著脖子支吾了一聲:“沒氣。”
陸離這才松開手,說:“剛在審訊室的時候,你爸給我打了電話,應該是要找你,你先回個電話過去吧。”
俞安雨不想,現在除了他老婆,聽誰的聲音他都嫌煩,他老子也不例外,他沒有乖乖聽話立刻回撥回去,也不等俞隊主動回撥,俞侃他老人家鍥而不舍地又把電話撥過來了。
在陸離的眼皮子底子,俞安雨也不敢耍小性子,窩著一肚子火,接通了他老爹的電話,語氣就沒那麼客氣了:“在忙,掛了。”俞安雨說完就要掛電話,電話那頭的俞侃連忙叫住他:“噯噯噯!先別掛,知道你在忙!”
“你有什麼事兒嗎?”俞安雨不耐煩,一偏過頭就看到陸離微微皺起來的眉頭,只好耐著性子聽電話了。
“你現在在查什麼案子,方寰文化那個方睿,七拐八彎兒都找到我這兒來了,說他兒子在你們市局,被人冤枉的,讓我跟你說,行個方便……”不等俞侃說完,俞安雨的火氣就上來了:“你答應他了?”
“答應個屁!”俞安雨這脾氣百分之百遺傳他親爹的,俞侃被冤枉,情緒立刻就上來了,“我老俞是這樣的人嗎?他兒子真是被冤枉的他找我行什麼方便?我肯定也是跟他說我兒子公事公辦啊!”
俞安雨這才松了一口氣,敷衍地夸了老頭一句:“嗯,說得好。”
“嘖,沒要你夸,你爹遵紀守法好公民,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總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你公事公辦,就算誰跟你說跟我有什麼交情,哪怕我欠他什麼人情,你也別管,要是殺人放火了,該槍斃就槍斃。
”
“不用你來教。”俞安雨無語,又想要掛電話了,“行了,那掛了。”
“不是!不是這事兒!”俞侃這才想起來打電話過來要跟俞安雨說的事,又一次把不耐煩要掛電話的不孝兒子拉了回來,“這不清明馬上要到了嗎,上次你不是說清明要回來接離離的外婆去看離離的爸媽麼?”
“嗯,不還沒到麼?”
“你媽說你們倆一天這麼辛苦,這來回得開幾百公里,怕你們累,你們給離離的外婆說一聲,我安排人把離離的外婆給你們送過來。”
俞安雨挑眉,假期懶覺續費成功,愉悅感從胸口絲絲浸了出來:“行啊!”
“那行,你們時間確定好了,發個定位給我,我們好去接她……”
“等等!”電話那頭的俞侃也發現自己說漏嘴了,俞安雨叫停的同時就停了下來,“你和我媽也在那車上?”
“咳……咳,別人接我們接不一樣嗎?”
“哎行了行了,不用了,你們別多事,我們自己回來接……”俞安雨的拒絕一說出口,電話那頭的柳婉婉就坐不住了,恨鐵不成鋼:“哎呀你笨死啦!電話給我,我來跟兒子說……”俞安雨壓根兒沒給她開口的機會,果斷掛斷了電話。
陸離看著俞安雨這通電話打得情緒上下波動,也有些費解,下一秒陸離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有些迷茫地看向俞安雨,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正是柳婉婉女士。
俞安雨從陸離手上接過手機,滑開屏幕,沒好氣:“你們倆煩不煩?”
“兒子!”柳婉婉使出撒嬌大法,“反正遲早是一家人,你看今年春節的時候,離離回外婆那兒,你在家里心神不寧那樣,咱們不如直接把話說開了,以后這家庭聚會什麼的也一起,不就解決了嗎?況且你和離離在外面搞事業,要有什麼急事,回白云開車得要兩三個小時吧?我們的年紀都大咯,離離的外婆就更不用說了,要是說開了,我們和離離的外婆互相也有個照應,不是嗎?你總要邁出這一步,這次剛好就是個機會,趁著這個小長假,咱們兩家見見面,相處相處,不就成一家人了嗎!”
“你可趕緊住口吧。”俞安雨偷瞄了陸離一眼,生怕柳婉婉嗓門太大聲音從聽筒傳出來讓陸離聽見了。
*
從當初在學校兩人確立關系,再到后面進入市局,陸離都不準俞安雨公開他們的關系,陸離是個在學校被女生表白可以不理,被男生孤立也無所謂的人,他不準俞安雨公開從來不是因為他在乎別人看他的眼光,他只在乎別人怎麼看俞安雨,他的俞安雨就是最好的,不可以被任何人在他身后因為性取向對他指指點點,再加上他們倆是公職人員,隨著俞安雨的在局里職位越來越高,陸離的包袱也就更重了。
俞安雨倒不介意出柜,陸離這麼好,他巴不得逢人就炫耀這人是他的,相熟的朋友久了自然都會發現兩人之間有些特別,若是問起俞安雨,他一般都不會隱瞞,大家也都能理解。父母當然看得出來自己兒子喜歡誰,問了俞安雨幾次,一開始他是聽陸離的話抵死不認了,架不住父母唐僧轉世持續輸出,又怕他們去煩陸離,這才承認了,好在俞侃和柳婉婉都不是封建守舊的家長,再加上陸離有禮貌學習又好,俞安雨高三才收心開始學習,愣是讓陸離天天壓著寫作業,最后還考上了警校,俞家上上下下沒人不喜歡陸離,陸離之于俞家,基本上是活菩薩一般的存在了,特別是柳婉婉,養成系愛好者看著陸離從安靜乖巧的高中小男生,長成了能獨當一面的法醫,心里別提有多喜歡這個兒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