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落差出乎意料,摔得他很疼。
“媽,別問了,放心吧,我會把公司做起來的。”李鶴軒安慰李太太,還好,他未婚妻家境也算不錯,如果真遇到了困難還可以仰仗岳家。
元宵節前,陶叔已開學。
此時他的票圈充斥著濃濃的‘厭學’氣息。
唯一能給他帶來安慰的就是元宵節那天趕上周末!
那天陶梓安在家待了一晚上陪宋佳玉吃湯圓,第二天上午被許硯接走。
本來許硯并不想帶陶梓安一起出去,他要去看工地。
可是好些天沒見面,思來想去還是過來把陶梓安接走。
“新廠址就是這兒了,兩年前拿的地,花了不少功夫。安安,以后要建廠看著點,現在拿地不容易。”
許硯下了車,很快有工地的管理送來兩套大膠鞋、安全帽:“嘖嘖,這個尺寸對你來說太大了。”他說著,干凈利索又不失溫柔地給陶梓安穿上:“下面都是黃泥,穿上這個不臟腳。”
“我還在考慮呢,不一定建廠。”戴上安全帽的陶梓安,饒有興致地放眼瞭望正在建的工地,迫不及待地說:“我先走了,你慢慢穿。”
是的,雖然不一定建廠,但是他很有興趣。
許硯還沒換鞋,轉頭對身邊的人道:“跟著他,注意安全。”
“好的,許總。”那人趕緊去追陶梓安。
工地里嘛,危險的地方還是有的,沒人跟著也是不行。
“這里挖這麼深,是要建地下室嗎?”陶梓安站在土方下面,舉目四望,一開始只是好奇,后來面帶懷疑:“挖成這樣,應該把防護措施做得再好一些,不然工人在這里工作很不安全。”
此刻的斜坡,只有簡陋的鐵架和一些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木板。
后面跟著他那人:“是是,我們防護措施都做得很好的,像之前安全帽那事,我們工地就不存在。”他指著對面正在吊塔上工作的工人:“您看,我們上去干活的工人,防護措施都做得很周全。
于是陶梓安和這人邊走邊說。
突然,土方從斜坡上滑下來,一面倒……
邊上的防護措施瞬間被沖垮,約等于無。
“塌方了!塌方了!”工地里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引起了驚濤駭浪。
正在別處跟管理溝通的許硯,驚聞塌方,第一個反應就是找人:“安安!安安!”
工地里人頭攢動,所有人都慌了。
“塌方那里有人工作嗎?有嗎!”許硯高吼,人已經沖向了塌方處。
工人放下手中的工作,從四面八方趕來。
“誰看見了!在哪個位置!”
心臟砰砰地跳,腦子一片模糊,許硯站在人來人往的工地上,感到天旋地轉。
“清點工地人數——”
“老陸的電話沒人接……”
陶梓安的電話也沒人接。
“挖,快挖——”
確定有人被埋了,工地的管理們迅速組織大家挖土。
但是這樣太慢了,如果真的有人被埋了,根本等不及營救。
許硯在二月的天氣里,短短的幾分鐘內,汗水打濕了他內衣。
“安安……”一片無人回應的土方,根本看不出陶梓安在哪里。
“去找搜救犬確認位置!”有人在人群中吼道。
手指發抖的許硯,突然從通訊錄里找出顧宇時的電話,懷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打過去。
在顧宇時的手機里,許硯的號碼是個陌生號碼。
而這種沒名沒姓的騷擾電話向來很多,顧宇時一般直接掛斷,可是今天他遲疑了片刻,接了起來:“喂?”
“安安在工地遇到了塌方,你有他的手機定位嗎?”
這是顧宇時接起電話聽到的第一句話,五分鐘后,他的車子在路上飛速地行駛。
打開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他和陶梓安的距離,那個紅色的小圖標像他的命一樣重要。
“堅持一下……陶梓安……我很快就來了……”顧宇時在高速上玩命地踩著油門,一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縮短到半個小時。
毫不在意路上發生的好幾次驚險狀況,顧宇時的車直直開進工地,一下車便跌跌撞撞地撲過去……
許硯和顧宇時,今天注定是他們二人最狼狽的一天。
頭上臉上全是土,確認陶梓安的位置便玩命地挖。
當挖到用來防護的木板和紗網,所有人的心里都高高地升起一絲希望,是木板,假如人在木板下面就太好了!
但是仍然不能排除重傷或死亡的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陶梓安!”掀開木板的一剎那,向來內斂的顧宇時啞聲喚了一聲,比許硯更快一步地夠到了熟悉的人。
許硯收回去抱人的手臂,緊緊地握了下拳頭。
滿頭滿臉是土的男人,眼睜睜看著顧宇時把身體發軟的陶梓安抱起來,一腳深一腳淺地往車上跑。
“再挖!”被埋的還有一個人,許硯不能走。
“老板!老陸也在這里!”
“他暈過去了……”
“快送醫院……”
許硯作為老板,不僅要為陶梓安的性命負責任,同時還要為員工的性命負責任。
他和幾名工人合力把老陸抬上車。
兩輛車子一前一后從工地出發,飛速地趕往離這里最近的醫院。
“砰——”兩名昏迷的遇害者被推進病房之后,顧宇時揪著許硯的衣領,將人一把推到柜子上,緊接著便沖上狂揍這個不知所謂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