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腐腐之光 于心有愧 第4章

《于心有愧》第4章

    連這房間里的醫療器械也是。二十年后科學發達得幾乎沒有治不好的病,而司峻到后來看個病身旁都無人陪伴,每逢去醫院還會感到心底里一陣舊疾復發般抗拒不住的隱隱作痛。

    治不好的是心病,念舊念的是故人。

    只是他幾十年來從未告訴過童佑茗,他在想著他。因為他們之間的愛恨糾纏了十余年,司峻有錢有勢,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可他就是仗著童佑茗對他的死心塌地,三次出軌,所以當童佑茗三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心如死灰,順從家人的安排娶妻生子,從此再不過問關于司峻的一切。

    ——能在一個人的生命里沉浮十年,留下的痕跡哪怕一輩子都抹不干凈。而自己究竟是如何把一個人傷害到這種地步?

    童佑茗正坐在自己面前。年輕,真誠,無所畏懼。

    這時的他還沒有愛上司峻,沒有為了他幾番回頭而委屈自己。

    ——我對不起你。

    好在有這一生,能把他欠他的這一句盡數償還。

    “司先生?”

    童佑茗被那露骨又莫名歉疚的眼神看得整個人都不太好,正想喊個精神科的同事來看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第3章

    

    童佑茗從騷動中分辨出了爭吵的聲調。

    他反應敏捷一下子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沉下臉伸手在司峻的被單上拍了拍算是打招呼,轉身大步跨出門外。

    這種胡鬧的戲碼隔一段時間都會在醫院上演一遍,他們明白改變不了現狀,只好最大程度的自我保護。

    樓上隔離病房的老太太才剛病逝,尸骨未寒,門外烏央烏央的擠了一堆孝子賢孫就地哭上了,要說人老到一定程度各種臟器衰竭得都很快,慢性病一朝爆發幾乎沒有挽回的可能,偏偏她兒子硬是不信,揪著主刀大夫的衣服領子不依不饒。

童佑茗踏出門就撞見站在一旁的師姐涂歌,低聲問,“鬧事兒的?”

    涂歌的護士帽邊沿露出兩縷黑發,雙手環抱在胸部以下,一雙杏眼冷冷瞪視著,“這些人就是找不痛快。”

    被人群圍住的是負責做手術的、童佑茗的導師,之前在手術臺前站了整整三個半小時,現在腿都是軟的,又或者是跟這種不講道理的人實在沒什麼好說,就那麼被人威脅的提著衣領大聲叱罵。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救死扶傷的神圣職業要被人吐口水,人和人無法彼此信任,慢慢的連體會對方的心情都放棄去做了。

    童佑茗曲起手臂解開襯衣的腕扣,涂歌很驚訝,“你干嘛啊?”

    “幫忙唄。”他笑了一下,“還能留著師姐們去維護世界和平麼。”

    他挽起袖子走上前去,用力推開那些還想圍上去的人,一只手飛快地擒住了醫鬧者將要施暴的手,動作鎮定但有細微的拉扯。

    “先生,請您住手,發生這種事我們都不愿意,何況我們已經盡力了,不要把別人想象得那麼不堪,這沒有意義。”

    他的手有點抖,但語氣平穩不卑不亢,始一開口就讓周圍人有些愣怔。“我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沒必要發泄給無關人員,您要還堅持這種行為,我希望請警察來解決。”

    童佑茗的導師還蒙著口罩,可那雙露出的眼睛因為驚訝而微微張大著,似乎是對這個平日里沉默寡言、只顧悶頭做事的實習生有了新的看法。下一秒他的衣領被人松開,惱羞成怒的家屬一拳砸到了童佑茗肩上,指骨險險擦過他的下巴,打得他整個身子往后一倒,卻是被人架住了胳膊。

    司峻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你說說你這個后生。”

    來自對方的支撐只有一瞬間,高大的身影馬上越過童佑茗,照著男人胸口卯足了力氣就是一腳,翻滾出去的男人把小護士們嚇得驚聲尖叫,司峻緊跟著一彎腰揪住男人的頭發把他按在地上,頭骨撞擊地面發出鈍重的悶響,他的手反剪在背后,后背被膝蓋抵著,動彈不得。

    “你媽還在屋里躺著呢,你就這麼給她丟人,嗯?”

    男人的臉被他死磕在地板上,目眥盡裂還想回頭看他。奇怪的是這個橫插一手的病人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歲,一開口卻滄桑得要死。

    “這是我的醫生,只能看不能摸。”司峻踩著男人的手,微笑著用腳尖碾了碾,“我不高興了要出人命的,小伙子。”

    “你他媽……!”男人含糊的喊,“放開!”

    沒大沒小的。司峻輕蔑的想,老子這把年紀當你爹都綽綽有余。

    “滾。”

    他站起來,輕輕揮動手指,“你嚇到孩子了。”

    隔壁一個打吊瓶的小女孩緊緊躲在奶奶懷里。

    男人臉上還帶著烏青,從地上爬起來拽了拽衣服往反方向走,一口唾沫吐在樓梯上。

    “操。”

    鬧劇過后,人群漸漸散了。朦朧的白光重新充斥著狹窄的走廊,墻壁泛著影影綽綽的藍色。

    童佑茗一邊給司峻按著手背上出血的針眼,一邊閃躲著對方死活要往下巴上摸的手。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