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柳弦安還沒來得及說話,梁戍先替他拒絕,又道,“不過我還真想討一把先生的劍。”
宋長生問:“王爺想要何劍?”
“破軍。”
“好。”宋長生很爽快,點頭允諾,又道,“只是當初我一心求死,已將所有寶劍全部投入爐中,融為一汪鐵水。王爺想要,我便只有從頭開始,至少得花費半月的時間。”
“我不急,先生慢慢來。”梁戍道,“在渡鴉城中完不成,就去西北大營再繼續,先生也該看看那座修建在大漠間的武器坊,所有風箱齊齊扯起來時,能將整片長空都照亮,不精細,但極壯觀。”
這位中原第一的鑄劍師,沒有被白福教拉攏走,卻被梁戍結結實實與西北駐軍捆在了一起。宋長生對此也無任何意見,他自認已是死過一回的人,余生所有時光都是撿回來的,心中對這位驍王殿下也欽佩至極,自然愿意死心追隨他,共同剿滅邪教,守護家國安穩。
三人又在鐵匠鋪子中待了大半夜。回到府衙后,阿寧送來洗漱的熱水,梁戍看著柳弦安洗臉,看了一陣,沒忍住問:“你怎麼也不問問我,為何討要那把破軍劍?”
柳弦安仰起頭,嘴里“咕嚕咕嚕”地漱著,答道:“為了送給常少鏢頭。”
梁戍一愣:“這也能算到?”
柳弦安用帕子擦臉,聲音悶悶地回答:“書里有記載,破軍長二尺三,寬兩寸一,要比尋常的寶劍更短更寬,而常小秋的劍,就是這麼又寬又短。”
梁戍:“……”
算你厲害。
阿寧伺候自家公子洗漱完,端起木盆去換水時,目光仍百轉千回得很。梁戍沒看懂,待屋門被掩好之后,納悶地問:“你們主仆二人,又在打什麼啞謎?”
“沒什麼。
”柳弦安敷衍地擺擺手。
梁戍卻不肯罷休:“說!”
“欸,就是沒什麼。”柳弦安坐在小凳子上泡腳,水太熱,泡得整個人都熱氣騰騰,臉上也暈了一層紅。
“說不說?”梁戍蹲在他眼前,伸手握住那細瘦的腳踝。
柳弦安:“……”
沉默半天,輕快呼出一句,王爺往后不要把弄臟的帕子到處亂丟。
梁戍反應過來:“噗。”
他低下頭,在膝蓋上親了一口:“你是怎麼說的?”
我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不想說。柳弦安想捂住他的嘴,但考慮到自己的手方才摸過腳,又不大好就這麼上,于是掙扎著往后挪了挪,提醒,這種事多了會腎虛。
梁戍道:“我不虛,你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小柳:婉拒。
第91章
柳弦安拒絕試一試, 他已經很困了,想睡覺,幸好驍王殿下也僅僅嘴上說, 并沒有要身體力行地證明自己有多不虛, 畢竟城中此時還有一攤子爛事, 實在不大適合多談風月,便只摟著人安安分分睡了一夜。翌日中午, 待柳弦安醒來時,梁戍已經出了門,床邊趴著正在打盹的阿寧。
“王爺是何時走的?”
“一大早就走了。”阿寧打了個呵欠, “王爺可真厲害, 他好像都不怎麼需要睡覺。”
“不是不需要睡覺, 是事情太多, 沒時間休息。”柳弦安坐起來,“得快些將宋先生這場戲唱完,好讓王爺能安心睡幾天。現在城里的流言傳到了何種程度?”
“一切都在按照我們的計劃發展。”阿寧道, “再過兩天,宋先生就要‘死而復生’了。”
也確實得快點“生”,因為倘若他再不活過來, 全城百姓估計要被徹夜不休的打鐵聲吵到發瘋。
府衙門口已經快被人潮給堵嚴實了,而在百姓的追問下, 官府終于松了一點口風,隱晦地承認,鐵匠鋪近日確實“有點異常”。
“有點異常是什麼意思, 不會真的是宋先生在打鐵吧?”
衙役含糊地回答, 啊,差不多, 差不多。
“那這接下來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宋先生又不是索命厲鬼,你怕什麼。”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也不能每天晚上都叮叮咣咣的吧,吵得睡不著啊,百姓一個個頂著烏黑的眼眶,都愁苦得很。
“再堅持兩天,就兩天。”衙役安撫眾人,“兩天之后,宋先生就能在白天干活了。”
一語既出,滿街嘩然,聽這架勢,真是死而復生的人在慢慢聚集陽氣?事情著實離奇,奇到城中沒幾個人肯相信,大家又在“叮叮當當”的聲音里熬過了兩夜,到了第三天一大早,天還沒全亮吶,鐵匠鋪門口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著看宋長生會不會當真出現。
“王爺與柳公子也來了!”中午時分,有人喊了一嗓子。
柳弦安沒怎麼睡醒,目前眼皮正耷拉著,但是與百姓的困不同,他不是被吵的,而是被驍王殿下騷擾的,根本沒法睡。
梁戍對此自有一套說辭,你睡你的,我摸我的,兩不打擾。
柳弦安仰天長嘆。
地方官員也陪在梁戍身后,百姓的議論聲因此壓低許多,沒有人敢再問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也不需要多問,因為沒過多久,眼前緊閉的大門便“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從里面緩緩走出一人,細看正是宋長生,所有流言都在此刻得到了證實,老天爺,真活了?
這也就是看在有驍王殿下鎮場的份上,百姓才沒有魂飛魄散地四散奔逃,還能有膽子戰戰兢兢地湊上前問:“宋先生,你這幾天是……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