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秋原本是沒放在心上的,結果有一次卻在無意中發現,自家佛堂不知何時,竟被供進了一尊模樣詭異的神像。
“我爹原本……他就不是個信佛的人。”常小秋話沒說完全,他覺得自家親爹在先前吧,差不多能將貪財好色全部占一遍,現在卻開始敲著木魚念經了,怎麼想怎麼古怪,而且鏢局的賬目也漸漸出現了問題,銀子一筆筆消失,不知去了何處,問也不說,逼急了還要勃然大怒。
“就像中邪一樣。”常小秋道,“我便同常叔一起暗中查探,最后發現他居然是在別人的引誘下,信了什麼狗屁的白福佛母,不僅按時奉銀錢香火,甚至還要隔三差五奉一杯自己的血。”
梁戍問:“既然查到了,為何不報官?”
“因為我爹他止不住地放血,把自己給放倒了。”常小秋道,“病得七葷八素,腦子也不清醒,要是被拉去坐牢,怕是會沒命。正在我心急上火的時候,拉著我爹入教那騙子居然又來了,哄他說只要捐一壇金,就能見到白福圣女。”
“你爹答應了?”
“答應了,掙扎著要上路,攔都攔不住,我就給他下了一點軟骨散。”常小秋道。
常萬里癱在床上,一時三刻實在是爬不起來,哪怕再不甘心,也只有答應讓兒子替自己前往渡鴉城面見圣女。常小秋裝出乖巧老實的模樣,親爹說什麼都只管點頭,將鏢局事務一股腦丟給常霄漢,自己孤身跟著邪教徒一路南下,準備來一票大的。
梁戍問:“有多大?”
常小秋一腔少年熱血:“大不了與那狗屁圣女同歸于盡!”
梁戍道:“就憑你現在的功夫,只怕會白送人頭。”
常小秋臉一紅:“那我也要看個清楚,他們到底是何套路。”
“帶你南下的人是誰?”
“是曙光門的門主,趙襄,我爹也是被他帶入白福教的。”常小秋道,“他多疑精明得很,就沒信過我半分,哪怕我演了一路,還學我爹放了兩回血,念了半天咒,他也壓根沒打算引我去見圣女,只說讓我在客棧等著。我懷疑這人之所以答應帶我一道南行,全是為了那一壇金。”
“方才你就是去聽他的墻角?”
“是。”常小秋道,“姓趙的在抵達渡鴉城后,暗中見了不少人,他在白福教中的地位著實不低,一天到晚有人拜訪,今晚似乎還要出去哪家吃席。”
梁戍笑笑:“混不到見白福圣女的名額,晚上吃席總得帶你一個吧?不然豈不是白白付了一壇金。”
“……”常小秋沉默了一下,其實他覺得按照自己這一路不受待見的程度,可能連這頓席都混不上,但現在這句話是由驍王殿下親口說出來的,自己難道要讓驍王殿下失望嗎?
不可能的!
于是常小秋發狠地一握拳:“好,我去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小常:追星少年。
第77章
曙光門這個門派, 在中原武林稱不上大,也算不得小,掌門人趙襄是個出了名的大嗓門, 見到誰都能稱兄道弟地攀談兩句, 像是同整個江湖全有交情。如此一人, 能被白福教盯上拉攏,并不算奇怪。
“趙叔叔。”常小秋敲門, 很有禮貌地問,“我能進來嗎?”
趙襄打開屋門,此時房中已經沒有客人了, 只有桌上兩盞茶水熱氣未散。
他問:“有事?”
“方才有人急急忙忙來砸我的門, 后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常小秋道, “我擔心出事, 就過來看看。”
“沒什麼事,先進來吧。”趙襄對這段話并無懷疑。他清楚常小秋的功夫,是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就從自己窗外溜回到隔壁客房中去的,所以也只將那聲異響判斷為某種動物。
客房門被關上了。
另一間房中,柳弦安問:“王爺覺得常小秋能說服對方嗎?”
梁戍道:“理應沒什麼問題, 一頓飯而已,常小秋目前也能算是白福教教徒, 趙襄若還想從常萬里手中繼續要銀子,面上就不會做得太難看。”
兩人等了沒多久,常小秋就回來了, 趙襄果然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只說在席間要守規矩,不可亂說亂看。他面色紅潤, 如同完成了一項了不得的大事,身體也站得筆直,等著驍王殿下分配給自己新任務,主動詢問:“我需要在吃飯時套什麼話嗎?”
“不需要,以免打草驚蛇。”梁戍道,“本王會隨你一道去。”
常小秋越發激動起來,以至于柳弦安都想替他扎上兩針,免得少年因為情緒過頭而昏厥過去。但常小秋卻并不舍得將注意力分散,只繼續用燃燒生命的熱情目光,敬畏興奮地看著梁戍,倘若不是時機不對,家中還躺了個半死不活要修仙的爹,他幾乎想要滔滔不絕一訴心中宏愿,當下騎一匹快馬前往西北,也成為守衛國家邊境的一支穿云長劍。
就這麼一直激動到了傍晚。
柳弦安并沒有同往,而是在客棧里等著兩人。
片刻之后,驍王府的護衛來報,說一輛馬車接上趙襄與常小秋,將他們帶到了城北的楊府中。
“楊府?”
“是,經過打探,那座府邸的主人名叫楊耀,是城里有名的玉石商人,隔三差五就要去翠麗城中進貨,生意做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