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托過對方的腰,輕松躍上墻頭,眼眸卻稍微一縮。
柳弦安也看出端倪,對面的房間里像是有人,在月光下,影子倏忽而逝。
梁戍示意他別出聲,兩人悄無聲息地落在院子里,又迅速隱到暗處。暗處嘛,自然不可能十分寬敞,柳弦安緊緊貼在梁戍懷中,只覺得自己的心在跳,對方的心也在跳,跳得都耳鳴了,便將頭轉向另一邊,想看看鬼,冷靜一下。
結果并沒有鬼。
梁戍按住他的背:“不要亂動。”
柳弦安心想,但是我們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
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落在耳側,燙得那里的皮膚整塊發燙。梁戍此時也覺察到了他耳朵上蒸騰出的溫度,紅彤彤的,怎麼看也不像四萬八千歲的無欲則剛,便輕聲一笑。
笑得柳二公子越發不自在,你們暗探怎麼都這樣,不是應該很緊張很刺激嗎,我的意思是,不是這種緊張刺激。他稍微攏了一把自己的披風,卻不小心帶落了墻角一堆爛木頭,“呼啦啦”散落下來,房間里立刻就沒了動靜。
既然已經暴露,梁戍也沒有再繼續躲,帶著柳弦安推開那扇門:“出來!”
對方并沒有現身,房間里只有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過了片刻,一道黑影猛地躥了起來,向著窗戶撲去,卻被銀光打中小腿,渾身發麻地跌回屋里。
借著月光能看清,對方是一名年輕男人,他拖著半邊麻痹的身體,警惕地看著眼前兩個人:“你們是誰?”
梁戍道:“看著有些功夫,扮鬼的人是你?”
“什麼扮鬼,我是來抓鬼的。”年輕男人一瘸一拐地站起來,“你們兩個外鄉人,為什麼要往這鬧鬼的院子里跑?”
“巧了,我們也是來抓鬼的。
”梁戍問,“你叫什麼名字?”
“劉猛。”年輕男人先是猜測,“你們就是余老爺從外鄉請的巫師?”說完又皺眉,“算了,看著不像。”
他活動了兩下腿腳:“我得趕緊走,要是被官差發現,又得盤問半天,給我娘惹麻煩。我不是壞人,你們看著也不像壞人,既然大家都是憑本事抓鬼,那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誰都別往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柳:貼到了胸肌,做夢素材得以完善。
第55章
梁戍問:“城中人人都被女鬼嚇得不敢出門, 你卻還跑來這陰宅里特意尋她?”
“你們能賺這筆抓鬼的賞銀,我就賺不得?”劉猛撇嘴,“我方才就說了, 大家各憑本事, 不過我已經在這里守了三天, 什麼都沒守到,你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話說完, 就一瘸一拐地想走,都挪到門口了,回頭見身后兩個人還沒有動靜, 便又提醒, “喂, 這里是城中禁地, 官府嚴禁任何人進出,你們真不走啊?不走隨意,但被官差發現了可別牽連我。”
柳弦安點頭:“好, 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將你供出去。”
劉猛“嘶”了一聲,暗自嘀咕, 這兩人怎麼油鹽不進的,但也無計可施, 便只自己匆匆忙忙地溜了。
柳弦安道:“原來抓鬼還有賞銀,是官府的賞銀嗎?”
“這種在民間懸賞抓鬼的事,官府哪怕要做, 也是通過城中的大戶來做。”梁戍道, “否則有刀有兵卻仍被鬼影耍的團團轉,到頭來還要請百姓幫忙, 傳出去實在丟人。”
柳弦安琢磨了一下,覺得此話很有道理,他道:“那懸賞的應該就是方才劉猛口中的‘余老爺’了。”說完又在屋里走了兩步,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在月光下撲撲簌簌地落。
這里看起來已經很長時間沒人進來過,桌椅板凳都散發出潮濕的霉味,橫七豎八地散落著,應當是在主人家離開后,又被小偷洗劫過許多次。
兩人正說著話,身后突然飄來一股陰風,和“滋——”一聲古怪的聲響。梁戍一把握住柳弦安的手,轉身望去,卻是風吹開了衣柜的半扇門,吊在那里,吱吱呀呀晃來晃去。
虛驚一場,柳二公子的心跳卻半天沒有平復,也不知是被鬼驚的,還是因為驍王殿下的掌心著實是暖,暖而干燥,又很有力氣,在這種陰風嗖嗖的鬧鬼夜里,屬實能一直暖到心里。
梁戍問:“嚇傻了?”
柳弦安回神:“……王爺在說什麼?”
梁戍調侃:“在說原來四萬八千歲的神仙也會怕鬼。”
柳弦安道:“我是在想別的事情。”但也不好細說在想人家的手,便趕緊轉移話題,“衣柜也太爛了。”
“這扇門看起來已經壞了很久。”梁戍道,“但柜子里面卻很新。”
新的不像是經歷過風吹日曬,可看它的擺放位置,又是對窗向陽。柳弦安聽出他的意思:“所以柜子里原本放著東西,是近期才被人取走的,隔板才會看起來依舊很新。”
可那東西會是什麼呢?應當是極不值錢的,或者至少也得是看起來極不值錢,否則不會歷經多次洗劫,卻直到最近才被取走。
梁戍道:“再去別處看看。”
柳弦安應了一聲,被他帶著往后院走,兩人的手指依舊相扣著,暗探嘛,這很正常。
于是就還是該暖的地方繼續暖,該跳的心也繼續跳。
……
回到客棧時,天已經蒙蒙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