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時嗯了聲,叮囑他:“你別下車,外面熱。”
車子沒熄火,還開著空調。
涼風徐徐拂面,葉然很聽話,沒下車。
另一邊的車門合上,他安靜的看著沈時離開的背影,正是吃飯的點,每個小攤前都排了一圈人,男生就算站在隊伍里,也顯得鶴立雞群、氣質卓絕。
快二十分鐘,沈時才拎著四五個小袋子回來。
外面溫度高,他出了一身汗,濃眉墨眸,汗濕黑發,神情卻沒什麼起伏,夜里在床上他比現在出的汗還多,只自然的把袋子遞給葉然。
葉然接過袋子,隨意一瞥:“咦?怎麼沒買酸辣粉?”
酸辣粉和臭豆腐是一家的,按理來說會同時做好。
“明天再吃。”
葉然也不在意,“這是什麼……烤冷面嗎?”
“對,”沈時看著路況,回答他:“里面加的芝士玉米,聽說是新品,我看很多人都在排隊買。”
葉然來了興趣,打開袋子,嘗了一塊。
烤冷面大小切的合適,正好入口,芝士玉米甜香醇厚,包裹在筋道的面皮下,越嚼越香。
葉然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塊,喂到沈時嘴邊:“怎麼樣?”
沈時嘗了嘗,點頭:“還不錯。”
主要賣的就是個新意,倒是沒想到真的好吃。
看葉然很喜歡吃的模樣,沈時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漫不經心的:“家里正好有做烤冷面的機器,明天我也試試。”
葉然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自打沈時開發出了做飯的愛好,家里就添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機器,什麼炒酸奶機、刨冰機、烤冷面機、章魚小丸子機、梅花小面包機等等,看得上眼都被他買了個遍,葉然和他一塊搗鼓,兩個人簡直把廚房當作第二個臥室。
壓下笑,他故作沉穩的點點頭:“你做的肯定比這好吃。”
沈時似有若無的勾起唇,看他一眼,眼里也是笑意:“行了,想笑就笑。”
葉然果然笑了一路。
車子停到地下停車場后,他被沈時壓著親昵了會兒。
唇肉被親的紅紅的,眼尾也勾著抹濕紅,看起來懶洋洋地,被沈時抱進空間很大的后車箱,哄著他把鞋脫掉,給他看磨得很疼的腳后跟。
這鞋是葉然為了跑步專門買的,誰曾想今天出了問題。
沈時皺著眉,看著他已經滲出血跡的右腳后跟,葉然皮肉白皙細膩,腳上也是,這點磨掉的皮看起來觸目驚心。
沈時眼神黑沉,嘴唇逐漸抿成一條直線。
這腳前段時間經常被他抓在手上玩,連腳踝上的鏈子,都是他精挑細選、珠子磨得都沒有一絲棱角后,才給葉然戴上的。
現在破了皮,當真讓他說不上來的煩躁。
葉然似有所覺,往他懷里蹭了蹭,安慰他:“就是看著嚴重,涂點藥后天就好了。”
沈時嗯了聲,目光低垂著,問他:“還有哪兒難受?”
“沒有了,”葉然笑道:“哪兒有那麼金貴。”
男生一般都皮糙肉厚,他之所以被磨破皮,也是鞋的原因,自身還是很耐造的。
不然就沈時在床上那個癡迷勁,早把弄得他直不起腰了。
沈時卻沒說話,一點也沒耽誤,徑直抱著他回了家。
屋子里準備有急救箱。
沙發上,葉然抱著抱枕,垂著眼皮看著沈時。
沈時不光開了客廳的大燈,還特意放了盞臺燈過來,對準葉然的腳后跟,找出碘伏和棉簽,謹慎又耐心的,一點點擦去血漬,消毒。
葉然沒感覺疼,沈時的眉頭卻越皺越緊,那破掉的皮得剪掉,不然會影響傷口結痂。
到這一步,沈時臉色幾乎沉得要滴出水,手上的力度卻越發輕柔,邊小心翼翼地撥開粘到傷口上的皮,邊低聲問他“疼不疼”。
傷口處刺刺麻麻。
葉然下頜抵著柔軟的抱枕,安靜內斂的眸子如水般流淌,很乖的說:“不疼。”
“真不疼?”貼好紗布,沈時不咸不淡的撩起眼皮,臉上的神色仿佛在這一刻盡數消失,眸色卻黑沉沉的,盯著他:“那麼大一個口子,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居然還強忍了一下午,要不是剛才在車里親的有點燥,他下意識去摸葉然右腳的腳鏈,估計葉然還能忍到走回家。
葉然自知理虧,聲音放得低了些:“我以為只是磨紅了……”
沈時靜靜地盯著他,那雙幽黑深邃的鳳眸似乎斂著某種情緒,片刻后,他起身,語氣淡淡的:“下次再有這種事,別忍著。”
說完,不等葉然回答,他便走進浴室。
又是五分鐘后,沈時端了盆水出來,他神情還是有些冷,卻蹲在葉然面前,抬起他的腳,動作輕柔的放到盆沿上。
他素來冷傲的、挺拔的身軀再一次在葉然面前彎下,蒼白修長的大掌撩著溫水,十分細心的避開葉然腳上的傷口,沖洗著其他部位。
葉然一動不動,直到沈時給他擦完腳,把他塞到落地窗旁的榻榻米上,他才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淺淺笑了下。
夜晚的京城繁華依舊,川流不息。
霓虹燈光映在落地窗上,耳邊還有浴室里沈時涮盆、洗著兩人貼身衣物的沉悶水聲。
葉然托著腮,眼睛亮亮的,臉頰笑出了唯有自己能看見的小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