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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沒有小孩子以后,姜筠懶洋洋的把腿翹在茶幾上玩手機。
朋友圈里不少朋友昨天都去打卡新的溫泉旅館了,看起來豪華又舒適,他心癢難耐,恨不得今天晚上就跟兄弟們一塊去。
給某個曬照的同學點個贊,他忍不住抬起頭,想問問沈時真的不跟他一塊去嗎,下一秒,他驀地感受到一股森冷的寒氣。
從沙發中央的沈時周身發散而出。
陰沉又駭人。
客廳的燈很亮。
沈時沒骨頭似的靠著抱枕,坐姿散漫,正低頭看著手機。
垂落的黑發為他的五官蒙上一層陰影,半明半暗中,他忽地撩起眼皮,對上他眼睛的剎那,姜筠驟然打了個寒顫,仿佛看見了一頭壓抑著兇氣的野獸。
他干巴巴的吞了口口水,把腳規矩的放到地上:“咋……咋了?”
不泡就不泡唄,干嘛威脅人——
沈時:“泡溫泉嗎?”
姜筠愣住,眼睛霎時一亮,什麼感覺都沒了:“泡泡泡!臥槽!你怎麼突然想去了?”
“去哪?”沈母和姜母一塊從樓上下來,聞言姜母蹙眉看向姜筠,知道他這個兒子愛玩,她忍不住問:“馬上就吃飯了,又要去哪玩?”
姜筠樂陶陶的:“就去泡個……”
“去泡溫泉,”他話還沒說出口,沈時便先答道,他起了身,自帶好學生光芒,說出口的話也讓人下意識覺得合理:“媽,舅媽,我們機票已經買好了,先走了。”
姜筠:“對的對的,我們就——”
嗯?
他一懵。
什麼玩意?
機票?
沈時沒說錯吧,人家那叫門票,怎麼還機票起來了。
他被逗得哈哈大笑,難得一見沈時嘴瓢的樣子,揶揄的看向他:“什麼啊,怎麼就機票,明明是……”
對上沈時那雙輕飄飄看來的眼睛。
姜筠的笑容緩緩僵住。
……等等。
這狗東西好像不是嘴瓢。
What?
沈時,你沒事吧?
你泡溫泉前還得先上個天???
姜母也是一怔,反應過來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這死孩子,就知道玩,都什麼時候還往外跑!”
姜筠:“?”
姜筠百口莫辯,莫名其妙:“不是,我沒……”
“姜筠,”沈時卻突然側過身,不輕不重的看他一眼,這一眼極黑極沉,充斥著姜筠從未在沈時身上看見過的郁氣與冷躁,他語氣明明是平靜的,卻透著股狠意:“走吧。”
下意識閉了嘴,姜筠起身,跟著隨便套了件外套的沈時離開家門。
直到到了機場,他才知道他們這趟的目的地。
——北京。
姜筠:“……”
無語。
這北京的溫泉到底有多好,沈時就非得帶他來。
*
三個小時后。
飛機降落在首都機場。
裹著棉大衣的于庭坐在接機口,長吁短嘆。
短短兩天,同一個地方,同一種感覺。
出口烏泱泱涌出一堆人,他有點近視,半天才看見兩個熟悉的人影。
一個大步走在前,氣勢極冷,眸色黑沉如墨,令人退避三尺;一個一臉懵逼,充滿冤種氣息,從頭到腳寫滿了“工具人”三個字。
于庭:“……”
嘶,有點眼熟。
他大步走上前,看了眼還一臉恍惚的姜筠:“你怎麼也來了?”
姜筠:“我也不知道。”
姜筠:“我一下飛機,就在這了。”
于庭:“…………”
完了,又被沈時禍害傻了一個。
他抽抽嘴角,對沈時說:“他們在城南的溫泉旅館。”
“嗯,”沈時步伐邁的很快,神情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可怖平靜:“去多久了。”
于庭:“三四個小時了吧。”
沒聽到沈時的回應,他抬了下頭,只能看見沈時繃得很緊的下頜。
堅硬、冷漠,仿佛又回到了高中三年的狀態。
那些在葉然面前偽裝出的溫和、可靠盡數消失。
于庭心懷惴惴,莫名開始為葉然擔心。
他總感覺……沈時這模樣,不像是去一刀兩斷的。
更像是去非法囚/禁的。
第42章 戀愛①
姜筠一出機場, 便被北京鋪面而來的雪花澆了個透心涼,“靠!”
他終于反應過來了,凍得直哆嗦, 去看于庭:“你跟沈時搞什麼呢?我他媽莫名其妙就被他帶來北京了。”
想到臨出門前姜母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他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我媽還以為我不學好, 把沈時帶壞了,我才是被綁架的那個好吧?!”
于庭看了眼機場門口長長的排隊隊伍,“不是什麼大事,咱們先去找車。”
機場外的廣告牌上還寫著‘圣誕來臨’的宣傳語,整座城市都充滿節日前的歡快與熱鬧, 沈時平靜地站在擋板下,一路風塵仆仆,他面上卻看不出什麼倦意。
就在于庭著急的準備打網約車時,沈時忽然開了口,他聲音緩慢而沙啞,仿佛隨時會融進這片風雪:“……于庭, 你看見了嗎?”
于庭一愣, 一分鐘后, 才聽懂他這句話的潛意思。
好像只要他說一句,他沒看見,沈時就能當場離開北京, 返回上海, 當作從沒來過。
他莫名有點心酸, 沉默了許久, 才道:“看見了。”
“嗯。”
聞言, 沈時緩緩點頭。
這次就連神經最大條的姜筠都察覺到了不對, 沒出聲,豎著耳朵搜集信息。
天地間一片寂靜,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逐漸堆出一層高度。
五分鐘后,三人面前忽然停下一輛大g,寬闊流暢的車身,優越過人的性能,司機下了車,把駕駛座讓給沈時,便彬彬有禮的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