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自己心安,于庭猶豫幾秒,加快腳步走到沈時旁邊,試探的開了口:“沈——靠!”
話還沒說完,他自己先趔趄一步,差點被路上的小石子絆倒。
狼狽的往前竄了兩個身位,于庭站在路燈底下,又氣又怒,眼睛瞪得像銅鈴:“這路上怎麼這麼大一個石子!”
沈時沒說話,不緊不慢的越過他,繼續往前走。
于庭也不敢抱怨了,立刻追上去,才剛靠近,他便聽沈時開了口:“離遠點。”
于庭:“?”
沈時:“你的蠢打擾到我了。”
于庭:“……”
嘴這麼毒,不太像彎的。
像他這種小帥哥,不會被基佬這樣殘酷的對待。
于庭含淚確認。
鑒定為直。
沈時,你好樣的。
……
兩人不在一棟寢室樓,走到分岔口便分開了。
路上小雨迷蒙,冰冷的寒風拂面而來。
沈時一步一步走的平穩,眸色黑沉而平靜,如往常般看不出情緒起伏,他五官英俊蒼白,眼瞼低垂著,頸側的薄紅緩緩擴散到耳后,神情依舊是淡漠的。
趴在他肩頭的葉然睡的很沉,吐著濕熱的氣息。
突然,沈時在黑暗中停下腳步,靜了幾秒,才重新往前走。
再從黑暗中走出,他眼皮輕微的顫了下,無聲的容忍葉然醉鬼般的靠近。
葉然摟著他的脖子,畏寒般蹭了蹭,唇瓣好像碰到了他的脖頸,又好像是錯覺。
有點熱。
沈時平靜地想。
今天還是穿多了。
寢室樓還有五分鐘落鎖。
他趕在最后一分鐘背著葉然進了樓。
樓里還有不少男生沒睡,本還在嬉笑打鬧,無意間看著淋著風雨走進來的沈時后都停下了動作,呆滯的看著他,和他背上的葉然。
沈時仿若無覺,徑直上了樓。
一樓大廳寂靜片刻,轟然亂成一團。
“臥槽臥槽!那是沈時?”
“誰拍下來了,誰拍下來了?怎麼回事?是不是出去打架了?”
“別什麼都往打架上靠,我懷疑……是某種大型團體動作活動。”
“我靠,打的群架?”
*
*
第二天上午三四節金融系有課。
于庭頂著倆黑眼圈,提前來了教室,占據有利地形。
昨晚他刷了一晚上貼吧,貼吧里見多識廣的網友們也沒見過沈時這樣的人,一致評論他為似彎非彎,似直非直,有點薛定諤的直男那味兒。
讓他多提供點素材,以供大家研究。
于庭輾轉反側一晚上,還是決定英勇就義。
……為了判斷出沈時究竟彎沒彎,他拼了!
好好的兄弟有往彎道上走的架勢,他最起碼要盡到做朋友的責任,能提醒一把是一把。
沈時一向是踩點來踩點走,今天依舊在上課前十分鐘才來,于庭連忙朝他招手:“這這這!”
“你怎麼才來,葉然怎麼樣了?”
“還在睡。”
今天溫度低,下過雨后的天氣徹底進入冬天,室內外溫差很大,窗戶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沈時穿著純黑色的棉服外套,立起來的領子遮住了他的下頜,他膚色蒼白,坐在椅子上,倦怠又冷淡的撩起眼皮,周圍一圈若有若無看過來的人立刻收回視線。
于庭納悶:“又不是沒見過你,至于老看你嗎?”
而且這種興奮又忌憚的眼神是什麼鬼?
沈時殺人了?
沈時沒答話。
于庭也沒放在心上,馬上就要上課了,他看了眼沈時垂在身側的胳膊,想到自己肩膀上艱巨的重擔,忍著窒息和痛苦,尬笑著碰了碰沈時的胳膊。
碰得飛快,幾乎是挨上的一瞬間就收回了手。
沈時果不其然,看了他一眼。
于庭悚然一驚。
瑪德瑪德瑪德,他果然看我了!貼吧里說的沒錯,gay就是會被這種小動作勾引到!
于庭登時坐直了身體,生怕沈時獸性大發,不顧兄弟情誼和道義,對他做出不可饒恕的舉動。
我靠我好危險!
于庭沉重的想。
余光里,懶懶靠著椅子的沈時歪向另一側,被他碰過的胳膊直接塞進口袋,另一只手則搭著椅子扶手,漫不經心的合眼休憩。
他居然忍住了!
于庭震驚。
不愧是沈時!
暫時性鑒定為彎。
老師進了教室,試探暫時性告一段落。
于庭認認真真聽課,兩節課連堂,中途教授讓大家上了個廁所,于庭頓時進入一級戒備狀態,瞥見沈時去了廁所,他忍了又忍,還是麻木的跟上。
廁所里沒人,其他班還沒下課,沈時在角落的便池,正在解皮帶,于庭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般的忽略掉其他空著的便池,徑直站到沈時旁邊。
果然,沈時動作一頓,緩緩扭頭看向他。
于庭對他僵硬一笑,“……”
瑪德怎麼看不出高不高興!
不愧是薛定諤的直男,真的似直非直,似彎非彎!
余光中,廁所沒開燈,晦暗的陰影掠過沈時的臉,他眼瞼微垂,看不出情緒,長指則輕輕敲擊著皮帶邊緣,幾秒后,出了聲:“滾。”
于庭:“……”
于庭:“……好的。”
居然沒有蠢蠢欲動。
于庭沉思。
暫時性鑒定為直。
現在1:1打平了,還得繼續。
上完廁所,教授進入了最后課題的講解階段,晦澀難懂的經濟學原理配上生動有趣的案例講解,聽的大家笑聲不斷。
沈時轉著筆,在書上畫了兩筆,記下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