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把他的示好當做圖謀不軌,還當著他的面打聽他的喜好說要給他介紹一個媳婦兒,把宋橘明氣得吐血,差點當場撬開池年的顱頂,瞧瞧里面都裝的什麼玩意兒。
最終還是宋橘明默默抗下了一切。
當時兩人還是初中生,宋橘明心想他們都沒談過戀愛,池年腦子迂了點,還沒開竅也是正常現象,大不了他多長個心眼,看著點,別被賊惦記上了就行。
可好不容易等到兩人都上了高中,還轉來了渝中,宋橘明心想,這下總可以談戀愛了吧。
然而命運是變幻莫測的,但池年的腦子是原封不動的。
池年非但沒有開竅,還毫不顧忌他的感受,結實了新的朋友,整日廝混在一起,不僅如此,還要過分要求兩人在學校必須裝不認識。
宋橘明的理智告訴他池年和傅金元只是普通朋友,兩人腦子都不太聰明,不可能會看上對方。不過,圣人難免有時候都會犯錯,宋橘明偶爾沖動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這一沖動就導致了兩人十多天沒說過話。
宋橘明表現淡定,但只有他本人才清楚,每晚躺在床上對著空氣到底打了幾套組合拳。
冷戰的這段時間,宋橘明一直強忍不去主動找池年,晾晾他,就是寄希望于池年能發現問題,至少來和他服服軟。他不需要池年向他道歉,但也不能每次都是他低頭。宋橘明想得挺好的,就是低估了池年的遲鈍。池年非但沒有瞧見他眼里的幽怨,還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一天回家突然宣布他以后晚上會晚點回來,要去和傅金元他們一起補課備戰期中。
如果不是還有傅金元,宋橘明就信了他的鬼話。
連續好幾天回家都是滿頭大汗,還謊稱自己車爆胎了,宋橘明實在忍不了了。
他倒要看看池年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特意和球隊請了一天假,放學后,宋橘明一路跟蹤鬼鬼祟祟的池年來到一家連鎖超市。
宋橘明怕被發現,就沒進去。
沒過一會兒,就看見一個臃腫的小熊玩偶人拿著厚厚一摞傳單從里面出來。
可能是預算不夠,小熊玩偶的腿缺了一截兒,把里面人的腳踝漏了出來。
宋橘明定睛一看,腳踝上有顆痣的人不是池年還能是誰。
池年視野有限,沒發現藏在樹后的宋橘明,拿到當天的任務就趕緊趕去了校門口車站,那附近人多,發得快。
宋橘明一開始并沒有靠近,只是遠遠地看著,怕他出什麼意外,同時也在思考池年到底為什麼要兼職。一個平時在家連碗都不洗的人,竟然在外面兼職發傳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宋橘明絕對不會相信。
笨重的玩偶服里又熱又悶,更何況不是每個路過的人都會好心收下傳單,著急換乘的人還會毫不客氣將礙事的池年推開。
這活又苦又累,宋橘明不相信這是池年的一時興起。既然都出來兼職了,肯定是因為缺錢。可據宋橘明了解,池媽每周都會給池年零花錢,池年再怎麼亂花,也不可能不夠。而他兼職的事情也沒告訴任何人。
缺錢,還不能讓人知道。
宋橘明能想到最壞的情況只能是裸貸了。晚上趁池年洗澡,宋橘明偷偷順走了他的老年機,把短信和通話記錄徹頭徹尾翻了個遍,沒找到任何有關裸貸,校園貸的詐騙消息,也沒發現什麼不三不四的網頁,倒是在草稿箱里看到幾條待發送給他的短信。
沒什麼特別的內容,就是罵了他兩句,看了看編輯時間,就是在兩人鬧矛盾這幾天。看來池年也沒表面看起來這麼云淡風輕,心里也還是惦記著他的。
壓在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下了,但池年要這麼多錢拿來做什麼,宋橘明暫時還沒調查清楚。
池年畢竟是第一次打工,就算在學校眼皮子底下,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宋橘明也還是不放心。為了盯著池年,宋橘明現在訓練完就直奔公交車站,只有看見那只露出腳踝的笨熊笨拙地向他打招呼,他才能安心。
他有時候真不知道池年是笨還是老實,人家老板讓他穿著玩偶服發傳單,他就真的一刻也不脫下來透口氣,沒什麼人的時候也傻傻站在原地和空氣打招呼。此外,宋橘明還發現池年這家伙為了省錢,連水都舍不得買,每次他擰開瓶蓋,就能瞥見池年有意無意盯著他。
難怪每晚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冰箱里找水喝。
宋橘明雖感無奈,但還是沒拆穿池年在外兼職的事情。池年是笨,但不是傻子,既然他心里有數,那他沒必要干擾他想要做的事情。
為了等池年,宋橘明現在每天打完球也不著急回家了,買瓶冰水,坐池年不遠處,一坐就是半個多小時,時不時看兩眼,瞧他手里沒幾張了才不情不愿聞著一車的汗味擠上回家的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