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得把我家閨女看嚴實點,笨一點不要緊,要是學壞了混社會,那我和她媽非得氣死不可。”
“是啊,是啊......”
有關池年的話題還在繼續,當事人卻是一臉不在意,跟個事外人似的,仿佛池年是哪個不相干的人。
宋橘明未言,只是盯著池年僵住的手指看。
還是沒變。
明明很在意,卻還要假裝鎮定。
街坊鄰居說的話,宋橘明早有耳聞。這些年,兩人雖是冷戰,宋橘明卻還是留意著池年的消息。
尤其是上了初中。
他聽他們班同學說,剛開學不到一個月,附中就開除了一個屢犯校紀校規的學生。
這對一個把包容教誨寫進校訓的百年老校來說,可是破天荒的大事。
消息一下子就在整個渝城傳開了。
雖沒提真名,但宋橘明也能猜到是池年。
上初中后,池年像是變了個人。經常在學校挑釁惹事,跟人打架斗毆,身上背了不少處分不說,有時候還會鬧到派出所,池媽也成了班主任辦公室的常客。周一的升旗儀式講臺上,總有他宣讀悔過書的身影。街角小巷子成了池年放學逃課的必去地之一。宋橘明有時候路過,隔得遠遠的都能聽到池年和一群小混混喝酒劃拳的歡聲笑語。
宋橘明在小區里撞見過幾次臉上帶傷的池年,很想問他兩句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如此自暴自棄。嘴皮子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插肩而過后,他又忍不住自嘲,他和池年早八百年不聯系了,他有什麼資格去過問對方的事。連池媽都管不了,他這個陌生人有什麼發言權?
須臾,角落的少年突然開口,冷冷的音色帶著幾分隱忍。
“他結婚了。”
電梯門打開,門外站著一抱著棉絮的老爺子,打量著角落的兩人:“小伙子,你們不下來啊?”
宋橘明抬眼一看,30層。
其他人早就走了。
兩人沒按樓層,直接坐到了頂層。
宋橘明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示意:“天臺坐坐?”
池年未應,卻跟在宋橘明身后出了電梯。
最近天氣好,街坊鄰居都把自家潮了的床單被套拿到天臺上晾著,秋風送爽,各色布料隨風飛舞。
旁邊明明有板凳,宋橘明卻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池年對他反常的舉措略感驚訝,轉而又笑了一下,跟著坐下。
他們都變了。
宋橘明從袋子里拿出一罐蜜桃味的飲料丟給池年,“喝吧。”
池年誤會了:“......我們還是學生,不能喝酒。”
宋橘明沒解釋,挑著眉有點想笑,“你和你朋友在一起不喝酒?”提到‘朋友’,宋橘明還刻意加重了語氣。
池年明白這人在變相套他話:“我沒喝過酒!”
“還算聽話。”宋橘明笑笑,拿過池年手中的飲料,開了又給他,“不是酒,果汁而已。”
聽到是果汁,池年擰眉,有點不悅:“你誆我?”
“不是誆你,是逗你。”宋橘明話里充滿了挑釁。
“莫名其妙。”池年罵了一句,仰著頭一口氣把飲料干完丟回宋橘明懷里。
天臺風大,吹亂了池年的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干凈又透氣,眉峰處有一條細小的傷痕浮現,給白凈的小臉添了點兇氣。
宋橘明盯著他上下滑動的喉頭微微出神,嘴角在看到池年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往下撇了撇,“衣服誰的?”
池年也沒隱瞞,“一個朋友的。”
“你朋友可真多。
”宋橘明譏笑,“褲子也是他的?”
池年看了一眼宋橘明,不爽地說:“毛病?你管我?”
此話一出,宋橘明的表情瞬間垮了,“我今天還偏偏要管你一次。”說罷,宋橘明鎖住池年的脖子,伸手要把他身上的外套拔下來。
池年哪是吃素的,發現脖子被鎖,他直接拿胳膊肘撞向身后人的腹部。
宋橘明吃痛悶哼一聲,卻還是不松手,另外空出一只手把池年作祟的手別在腰間,不許動作,“老實點!”
“宋橘明!”池年炸毛,“松開!”
“我說了,”宋橘明的語氣不容拒絕,“我今天就是要管管你。我不僅要扒了你的衣服,還要剪了你的雞窩頭。”
“你敢!”池年低頭狠狠咬住宋橘明的手臂,牙齦清晰帶血,好像發泄似的,“我咬不死你。”
“你看我敢不敢!”胳膊上的疼痛讓他的眉頭皺一下,宋橘明仍是不松手,當真要扒掉了池年的外套,甚至還要解開池年褲子的紐扣。
池年覺得宋橘明肯定是瘋了,他趕緊抓住宋橘明要進一步動作的手,大聲喊:“褲子是我的!我自己的!”
“沒騙我?”
“沒騙你!”
“行。”宋橘明把人松開,轉手把外套丟進了垃圾桶。
池年蹲在地上狠狠喘了幾口氣,宋橘明下手可真狠,差點讓他噎了氣。
看到宋橘明把他借來的外套丟了,池年不可置疑地瞪大了眼睛:“我還要還呢!”
宋橘明嫌棄地拍了拍手,回過頭,看到池年身上的白色字母T恤,表情稍緩,評價道:“這樣順眼多了。”
池年紅了眼,就像一頭發怒的獅子,猛地撲向宋橘明。宋橘明毫無防備,身子猛然向后倒去,摔倒前下意識護住池年的后腦勺,結果兩人雙雙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