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偃看著他,眼睛里仿佛帶上了淚光,巫妖吻了吻他的手指:“我果然成功回到了這里,也成功地再次愛上了你,并且成功猜到了自己的打算,準備實施這個計劃。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我漏算了一點,就是年輕的巫妖,他愛你的方式和我是一樣的,他看出了你的遺憾,你的失落,于是他覺得應該換回來。而這個時候,他通過烏云朵,發現了一個好東西,也就是女媧的神器,江山社稷圖。”
“江山社稷圖,其實是一方小世界,能夠飛速吸收人的法力,無論是死氣也好,咒怨也好,魔法元素也好,妖力也好,都能提純轉化為靈力。果然是神器,他覺得,魂體進入江山社稷圖,填入陣眼,能夠迅速將魂體身上的法力全都變成靈氣,再利用九州的山岳臺,布下風水大陣,飛速將靈氣補入九州,將能夠更好地穩固你們這方天道世界,又能讓大燕風水相濟。”
“你是天子,大燕的帝王,大燕好,你就會更好。于是他便誘導了鮮于鸞,一步步按著他的想法,果然將那江山社稷圖,放到了最合適的地方。他原本想著,你已知道冰窟里的分魂的存在,那邊分魂消散,這邊的魂體自然就會蘇醒,到時候我再好好寬慰你,也是一樣的。”
“你明明知道冰棺里分魂的存在,直到我決不可能輕易死亡,我的魂匣還在你手里,你卻仍然還是為了另外一半,放棄自己的生命……這確實是我和他……沒有想到的。更想不到你竟然立地成神,改天道,定秩序,走出了比我們更好的路。
”
“所有的一切就是這樣。”
巫妖沉默著看著蕭偃,金眸里滿是愧疚,蕭偃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低聲嘶啞地說話:“親親我。”
巫妖握緊了他的手,垂下睫毛,遮住了眼睛里那一絲淚光,低下頭,吻住了蕭偃的唇。
蕭偃虛弱無力,卻仍然張開唇,與他極盡纏綿,蕭偃輕輕道:“我誰都不會放棄,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先生。”
巫妖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傻孩子。”
蕭偃就這幾句話,就已疲乏得不行,垂下睫毛,仍然有些不甘:“我這身體若是太過虛弱,這麼持續下去,是不是以后,也沒有身體了?”
他抬眼看著巫妖,眼睛里仍然水光瀲滟:“先生壽與天齊,我卻只有百年……”太過短暫,只爭朝夕。
巫妖又低頭吻住他,這一次吻得特別慢,特別細,直到蕭偃幾乎呼吸不過來,眼角潮濕,面色緋紅,虛弱地用無力的手慢慢推拒著他。這才松開來,握著他手腕,將他的手穩妥放入了被子內:“好好睡一覺,一切交給我。”
蕭偃閉上眼睛才一會兒,果然就睡著了。
巫妖低頭端詳著他筆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想起多年前摸骨,摸出他是早夭薄命之相,如今兜兜轉轉,又是如此虛弱?
他站了起來,這個世界如今充斥著靈氣,他為巫妖,哪怕如今有著凡人身軀,卻也只能吸收死靈怨氣。如今卻能輕松地吸收轉換靈氣,他的魂體,其實如今已經變成了靈體,純正澄澈,內外輕靈。
他散去分魂的半神法力,卻換來了這方世界充沛的靈力回饋,他不再為天道壓制,能夠調用這豐沛磅礴的靈力,來施展一些從前難以施展的法術,比如,撕裂時空,時空傳送。
而這天道,正是他的愛侶為他創造的秩序。
萬物有靈,巫妖,當然也有靈。
巫妖體味著愛人對自己那深沉含蓄,不輕易付諸于言語的愛,一邊走出起居室,剛剛伸出手,藍光微閃,骨手現出,門邊風鈴卻輕輕響了響,有人來了。
巫妖收回了骨手,推門走了出去,看到白骨領主孫雪霄躬身和他請示:“長公主和太子那邊都很著急,希望能見到皇上,若是一直不見,恐怕朝中要生亂。”
巫妖道:“無事,敢作亂的就殺了。”
孫雪霄:“……”
她低聲道:“陛下沒事吧?”
巫妖道:“他此前是凡人之身,受了致命傷,神魂受創嚴重,因此神魂逸散,需要想辦法招魂回來。”
孫雪霄:“……”
巫妖看了頭戴蓮花冠身穿青色道袍的她一眼:“你去塔下面布個道場,給陛下招魂吧。”
孫雪霄:“……”她沒來得及回話,巫妖關上門,回房了。
孫雪霄轉頭看向一旁同樣關心等著的藺江平和祝如風,艱難道:“我雖然穿著道士裝,但是并不是真的道士……我一個死靈,怎麼招魂?”
藺江平直截了當:“我覺得他大概只是心情不好……那天那種聲勢,皇上應該沒事,不醒,可能只是不想醒?”
孫雪霄:“那我,還招魂嗎?我不會啊。”幾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祝如風道:“說不定有用呢,不如去請教下范大人。”
……
無盡的虛空內,巫妖伸出骨手,撕開了一道時空裂隙,悠悠然踏入了虛空內。
天亮之時,巫妖又回來了,親自去了廚房。
蕭偃這日臉色比前一日好了許多,沉睡后再次醒來,身體也稍微輕松了些,巫妖過來抱起他來,讓他靠在柔軟的大靠枕上,親手替他擦臉洗手,服侍他洗漱后,才端了早餐盤過來,放在了床上的長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