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偃抬眼看她,孫雪霄眼睛里其實也有惶恐:“我與烏云朵都為主君的臣仆,平日里是有感應相連的,但就在這兩日,我失去了與主君的聯系,之前只以為是主君單方面的斷開,沒想太多。”
“然而,這幾日,我感覺到了法力的增長,雖然緩慢,但確實是在增長……整個世界,月夜之時,晨陽之時,有著稀薄而緩慢的靈氣漂浮著,仿佛整個大地蘇醒了一樣,充滿了活力……”
“然后今日,烏云朵忽然回來了,我問它主君去哪里了,它也表達不出來……但,我也明顯感覺到它身上法力的增強。”
蕭偃盯著孫雪霄:“你的意思是天地的靈氣在復蘇?”
孫雪霄道:“是的,而且似乎有魔法生物出現。”
蕭偃想到了那些獨角獸:“你也看到了獨角獸?”
孫雪霄搖了搖頭:“月下祝禱,我看到會飛的魚掠過月影。”
她又看了眼蕭偃:“還有,多日不見陛下,陛下身上的真龍之氣,已極盛到無與倫比,適才我在門外,遠遠就已看到金光直沖斗霄,紫氣蔚然。”
蕭偃握緊了手,閉了閉眼睛,伸出手提起了烏云朵,和它對視:“在皇陵,是不是?你之前失蹤的地方,以及如今你的主君所在之地。”
烏云多喵了一聲,歪了歪頭,蹭了蹭蕭偃,好像在寬慰他,又好像全無心肝滿不在乎。
但這樣的態度讓蕭偃稍微感覺好過了一些,至少現在,巫妖還在。
他吩咐下去:“備馬車,去皇陵。另外多帶幾匹馬等著換馬。”
藺江元道:“請讓臣等護駕。”
蕭偃又匆匆手書:“何常安把朕的手詔拿去給護國長公主,朕往皇陵祭祀,京里太子監國,請護國長公主、內閣左右相決日常政事。
”
何常安連忙應了。
不多時蕭偃上了馬車,匆匆出了城,扈從如云,卻都騎著馬,一路向雍州行去。
====
日夜奔襲換馬,三日后蕭偃到了皇陵。
巍巍皇陵,青山黃花如故。
但蕭偃身為天子,遠遠就已感受到了漫天的光。那光太溫柔,曜如三春暖陽,溫柔熙和,灼如九天群星,星垂四野,光照大地,他感受到了無窮無盡的愛憐和眷顧。
他抬眼看著皇陵上空的光,眼睛熱得厲害,那種熟悉的包容萬物又對他偏愛的帶著靈氣的風吹過他的臉。
皇陵自從被北狄動過手腳以后,一直用重兵鎮守著,藺江平和祝如風各自帶了一支隊伍,緊緊護送著蕭偃,從皇陵步道下了馬。
蕭偃一路從皇陵的臺階晚上拾級而上,玄色的衣袍在風中簌簌擺動,烏云朵在他前面輕巧跳躍前行,每到岔處,便又跳回蕭偃的肩膀,顯然是在帶路。
一路行至山陵明樓上的城墻處,風越發烈起來,這里再走上去,便是整座皇陵第九層祭臺,平日里帝皇來此祭天地,祭先祖,問天明心,因此稱為問天臺。
蕭偃抬眼去看著天空,心里充滿了不安,跟前的烏云朵忽然弓起身向前,兇狠嚎叫,渾身的毛蓬起,所有人都吃驚看著烏云朵從一只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小貓忽然膨脹成為一只巨大無匹幾乎如虎一般的兇獸,渾身漆黑如煙,冰霜四爪鋒利帶著寒光,它對著祭臺上兇狠咆哮。
一聲清脆笑聲隨著風傳了下來:“還以為還要等大事成,皇上才會來,沒想到皇上來得這樣快。
”
蕭偃身旁立刻圍上了人,祝如風喝道:“什麼人!"
一個少女出現在了祭臺之上:“鮮于鸞見過陛下。”她聲音清脆,頭上戴著華麗的銀質花冠,長發編著無數細細辮子垂在肩上,青裙袖上裙邊都繡著層層疊疊的玄奧花紋,她手上持著一個法杖,法杖上銀色的蛇環繞于上,泠泠作響。
蕭偃看著她:“你是誰?”
藺江平笑了聲,刻薄道:“北狄公主,星官圣女鮮于鸞,永遠改不了這偷偷摸摸來偷別人東西的行徑。”
鮮于鸞笑得很是甜美:“藺將軍還是如此的令人厭惡啊,貳臣逆賊,如何還能茍活于這世上?我若是你,早就羞死了。”
藺江平冷笑一聲:“鮮于鳶呢?是不是也被你拿去喂了帝師?能夠把自己親兄弟都變成怪物犧牲的怪物,也好意思品評人?你算什麼東西。”
鮮于鸞臉上掠過一絲陰鷲,但笑容仍然甜美:“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我們留下了帝師,不是麼?陛下若是想見到帝師,請一個人上來。畢竟,我也不希望跟著陛下的這些人都成為祭品。”
藺江平冷笑一聲,蕭偃卻揮了揮手:“你們到下面守著。”
祝如風有些擔心,蕭偃卻道:“她說的是真的。”蕭偃面色嚴峻:“她在吸取帝師的法力。”
孫雪霄面色蒼白:“是的,她身上的法力值十分雄厚澎湃,凡人不會是她的對手。”
蕭偃道:“都下去守著,朕是天子,這里又是我大燕的皇陵,她想要朕的真龍之氣,舍不得傷朕的。”
鮮于鸞又笑了:“陛下真是英明聰慧,難怪哥哥一直稱贊陛下,陛下雖為天子,卻到底是凡人之身,若要求長生,享永福,何不與我攜手合作,做一對神仙眷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