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日快速增長的法力還是讓他起了疑心,就算和真龍日夜相伴,氣運在身,也不至于如此暴漲。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
肅穆的永恒之眼慢慢閉上,虛空中無數的奧義旋轉著,氣運與信仰之力洶涌涌入了他的魂體,光芒大盛,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強大。
他將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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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有要事要稟。”
剛剛巡完考場出來的蕭偃正問祝如風巫妖在哪里,轉頭看到歐陽樞文面容嚴峻,便轉頭道:“到北書房來吧。”
歐陽樞文手里捧著一個箱子,進殿后剛要下拜,蕭偃揮手道:“姑父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有事說罷。”
歐陽樞文將手里的匣子打開,何常安過來接過,歐陽樞文卻將之放在了案上:“陛下,這是細審了那李葦娘之后,我們派出的兵士搜出來的那拜星教的供奉的神像和畫像。據說誠心供奉拜星教的信徒,都能賜下這神像和畫像,日夜供奉,只要誠心,所求必得回應,據說非常靈驗,以至于拜星教在民間的信徒越來越多,如今要禁,并沒那麼容易。”
歐陽樞文先拿出了一軸畫像出來展開,蕭偃一眼望去已霍然站了起來,幾步走了過去,畫面上神祇姿容耀世,高冠華服,眼眸深邃,鼻梁高挺,神容冷漠,微微垂眸持花看著世人,神祇金發金冠后的日輪金光璀璨,眼眸也如日冕一般燦爛而漠然。
赫然卻是當初倪公麟那畫像的摹本,又增添了日輪和祥云,使之更像個神靈。但那幅畫,倪公麟畫出來后,原畫就一直珍藏在金甌坊里,無人能拿到看到,當然,當時皇太后、端王等人都還在,宮里人多眼雜,早已心懷鬼胎的普覺國師當時見過這畫也不奇怪。
歐陽樞文道:“這畫藏在星君圣女畫像后,是去收繳的士兵正好遇上下雨,不慎打濕了畫像后發現下面還有一層,命人揭開后才發現背后的畫像,這應該是令人刻了雕版后套色大量印刷的,我已讓人按這個去查印坊了。但因這個原因,我讓銅匠將那銅像也剖開,果然銅像中空,里頭藏有另外一枚銅胎神像。”
歐陽樞文拿起匣子里的銅像遞給蕭偃,蕭偃看了眼便知道果然也是巫妖。
歐陽樞文道:“接連查抄了幾家信徒的家里,沒收回來的銅像和畫像,都是如此,都是從教內親自求回來的,說是外邊自己買的沒用,只有求回來的誠心供奉的最靈驗——而且,若是有祭品,日夜禱告,更靈驗。”
蕭偃心里涌上了濃重的不祥之感:“傳寶光寺普澄國師和藺江平元帥即刻進宮。”
何常安連忙小跑出去命人即傳,很快兩人都進了宮來,蕭偃讓他們看那畫像和銅像:“這和當初在寶光寺的那伎倆一模一樣,只是里頭的人,換成了帝師。”
“背后之人是北狄王室遺孽無誤,你們看看此等邪術,是否會對帝師有害?”
普澄國師看著那幅畫像,有些震驚:“這……當初我記得帝師說,這等只是暫時的一次性的借助愿力,并不長遠……”
藺江平拿起那枚銅像看了看,卻轉頭問歐陽樞文:“供奉這神像,是否很是靈驗?否則這拜星教不會傳得這樣快。”
歐陽樞文道:“是,據教徒們說,小的心愿,誠心祈禱后往往能有應,非常大的事,則需要非常虔誠,供上祭品……”
普澄國師道:“平日我們寺院,教徒眾多,也總有祈福得到圓滿的,因此香火不絕,其實許多也只是運氣而已。”
藺江平卻道:“皇上可知道,帝師隨手贈過我和祝如風兩顆喜糖,說是幸運糖,后來我們都如愿了嗎?”他轉頭看了眼剛剛去傳喚他們陪著進宮的祝如風。
蕭偃霍然轉頭看著藺江平,又看祝如風,祝如風拱手:“臣確實和帝師求過幸運糖,他贈了我與衛凡君,如今老國公確實已認可我們,我們……”他臉上到底有些尷尬:“如今我與衛凡君已住一起了。”
蕭偃又看著藺江平:“你所求又為何事?”
藺江平手一攤:“我所求太大,絕無可能,但回去后我就尋到了一個孤兒,與當初端王神似,我收養了他,慰藉余生寂寞罷了。”
藺江平意味深長道:“帝師興許心里高興,隨手一贈,隨口祝福,但,神靈的祝福,那是非同凡響的。”
“這許多的愿力和信仰之力,我不懂這些玄學,祁垣呢?”他仍然呼著普澄的俗名,祁垣也沒說什麼,只道:“帝師本人,神通廣大,只是我觀帝師,似為異域之人,如同當初佛教從西域傳入,想要得到我朝百姓的認可,那也是要僧侶傳教,建寺廟,收集香火……北狄替帝師收集信仰之力和香火,恐怕是別有用心。”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道:“當初普覺在我朝,也是不停行善,廣傳美名,收集信仰之力,他們北狄人在這上頭必是有一些門道在的。只不知他們是想要竊取神格,還是吸取法力,小僧道法膚淺,很難解釋,恐怕與帝師說說,帝師恐怕能知道他們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