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玉衡點了點頭,又悄悄和慎王妃道:“父王讓我好生記著那些種子,若是有機會每天帶一些出來。”
慎王妃大驚失色:“切莫如此!”蕭玉衡見到母妃如此倒是松了一口氣,他性情柔順,聽到父王交代那麼艱巨的任務,他聽著提心吊膽,任他再不懂事,也知道戶部育種的事情如今是大事,正是風口浪尖之上,這良種自然是機密的,他低聲道:“我以前聽說,育種的時候,每日領幾粒種子都是有數的,我也覺得沒那麼容易,再說帶出來,也未必能種活,得多長時間啊。”
慎王妃低聲反復囑咐他:“你只和你父王說沒有機會就行,身邊人也別帶,若是有人偷了栽贓與你,也切莫著急,只請皇上為你做主就行,莫要擔憂。”
蕭玉衡一聽越發著急了:“我不去了行嗎?就說……就說我生病了。”
慎王妃看兒子如此軟弱,心里想著王爺還想要覬覦大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和兒子的分量,她只徐徐道:“無妨,你只認真做事就行,別的不必多做多說,皇上既然同意了你去,就絕不會藏私什麼,那麼多的官吏都能做的事,多一個皇親能幫忙,他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不要多想就好,你就和你從前一般就行。”
蕭玉衡答應了自下了去,慎王妃卻招了心腹的婆子來細細交代了幾句,過了不多時果然打聽回來稟報道:“稟王妃,王爺這些日子被降爵了其實不太高興,大多數時候只和幕僚清客們在家喝酒聽戲解悶。只是前些日子承恩侯來拜訪過一次,忽然就和王爺來往密了起來,似乎談得甚為相投。
據說咱們王爺請了幾次酒,承恩侯那邊也還了幾次席。”
慎王妃若有所思:“我聽說承恩侯嫡女出家為女道士了,太后十分喜愛她,時時召見她。太后和咱們老太太一貫不太和,承恩侯好好的怎麼會來和王爺交好?”
婆子道:“可也是古怪,我聽說那承恩侯之前一直很是寵愛那個女兒,但如今大概是做不了皇上的國丈爺了,又有些郁悶,似乎和咱們王爺吃酒時,很有些透出不滿女兒的聲口來。”
慎王妃心下想了下,卻私下寫了一封信,密密封了,招手讓婆子來,低聲道:“你親自去送,不要再過第二個人,直接送到棲云莊門房上,只說是呈帝師的信。”
婆子乃是慎王妃陪嫁過來的婆子,自然是一等一可靠人,連忙收好出來找了個車子,一溜煙到了城外,將信果然送到了棲云山莊。
這棲云山莊的信和帖子,其實全都是由何常安篩選后呈皇上,這封慎王妃的信自然也送到了蕭偃跟前。
蕭偃拿了信有些納罕,卻是去了塔上,自從塔里開始接納欽天監和戶部的官員后,他便從另外一個門出入塔中,完全不會驚動任何人,直接到十二層以上,十三層卻是巫妖的起居室。
巫妖正站在拱窗往外看著什麼,蕭偃走過去問他:“在看什麼?”
巫妖轉頭看到他笑了:“我知道你過來了,正等著你,還想起來有件事和你商量,我這起居室在十三層,十三層其實在我們那個世界是個不吉利的數字,十三意味著恐懼和不祥。如今你過來和我住,要不要換一層吉利些的為起居室,從前我不需要睡眠,其實臥室留著也是擺設。
”
蕭偃道:“怎麼會,十三即為九州四海,有何不吉?就這樣吧。”他心里卻是有些惻然,轉化為巫妖后的九曜,想來當初仍然是有些不甘憤恨和怨言的,故意選擇不吉的十三層來作為自己起居的地方。
巫妖道:“雖然是安慰,但我喜歡這個寓意,九州四海,御極天下。”
蕭偃道:“當然的。福字,十三筆。文昌塔,十三層為最吉。”他拉了巫妖的手摸自己的腰帶:“你看,十三環金玉蹀躞,這是天子服,別人用就是僭越。”
“十天干十二地支,對應六十干支,用以紀年,周而復始,十三這個數字,便是超脫輪回,凌駕眾生,超越時間。”
巫妖被他幾句話說得心花怒放,蕭偃卻忽然后知后覺想起一事:“這麼說來,你的記憶恢復了?”
巫妖:“……沒有。”
蕭偃凝視著他:“果真?昨天你也和我說,你記得你上的第一節 奧法課的第一個陣法,還能畫出來,還有你做的那個星星谷……你真的沒有瞞著我?”
巫妖有些無奈:“真的沒有想起來,是和你……之后,我的法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之后召喚出法師塔,每看到一樣東西就能想起之前的記憶來,包括哪些熟悉的小世界、法陣等等,畢竟這些是我親手一筆一筆畫出的魔法陣法。因此遇見你之前的大部分記憶確實我都記起來了,包括我本來的世界,但是奇怪的是與你相遇之后的一些記憶,卻始終沒有回憶起來。只有一些非常片段的碎片,凌亂的……像是被人打進來的一樣……”
他忽然住了口,仿佛想起了什麼,蕭偃看著他:“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