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處,蕭偃心底的惆悵就不斷涌上來,然而愛意卻又因此越發洶涌難抑,他低低和巫妖說話:“我希望你忘了我,這樣你就不會太難過。我又不希望你忘了我,我希望我是你心里最特別的那一個。”
巫妖笑了,胸膛微微震動著:“怎麼會忘了你,你是我的愛侶啊,第一個愛人。我連凡人時候學過的第一個奧法陣都記得清清楚楚,老師怎麼畫的怎麼講解的,今日仍然能夠復述。”
蕭偃被他這類比給逗笑了,從某一方面來說,巫妖確實比較遲鈍。
兩人相擁著在破曉之星的花叢中睡著,花香淡淡縈繞在鼻尖,蕭偃朦朧睡去之時心想:巫妖今晚終于克制多了。
棲云莊很快先開放給了欽天監的人和戶部的郎中們。朝廷頗有些震動,悄悄打聽著這兩個衙門去觀星臺做什麼。
禮部是最郁悶的,欽天監大部分時候都是占卜天氣、吉兇,因此雖說地位似乎超然,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轄制于禮部,但自從有了一位一品太師的監正,欽天監隱隱與禮部分庭抗禮。
三公之首,又有帝師的名頭,才來就把印歷拿了回去,禮部尚書憋屈得很。要知道三公中,太師太傅,從古約定俗成是禮樂文官之威望重臣任職,太保才是理陰陽的職務,然而皇上卻把太師給了欽天監的監正!
他在禮部也任職多年,還想著來日入閣拜相之后,混不到太師,至少能混個太傅,如今呢?卻被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帝師”擋住了路。他想著不是說地位超然嗎?那我就捧起你到風口浪尖去。
中秋宴上他故意將宴席設在了藺元帥的席位,但沒想到藺元帥竟然對他也是分外禮敬。這麼一來,他也斂了那點爭風的心,畢竟能讓那“病虎”都老老實實拜服的人,大概總不是什麼善茬。
但原本想著雖說皇上親自督促要求建觀星臺,這無論如何都要從禮部這邊走程序了吧?觀星這樣的動了天地風水的塔,總是要設祭壇,拜請祖宗天地,才能選址確定,工部那邊尚書也要走程序,沒想到這麼無聲無息間,觀星臺就這麼建了起來。
打聽著人去看了,確實是一座白塔,高聳入云,潤白秀挺,凈光無垢,卻無人知道是如何修建起來的,沒有招民夫,沒有動用國庫一分錢,也無人知道這塔里頭是如何樣式。
但它就是這麼悄無聲息地修建起來了,而且看起來皇上要借著那里大干一番,雖說打聽起來,似乎也不過是開個童子算學堂,欽天監郎中集中觀星,戶部郎中們前去育種這樣的小事。
但朝廷大臣誰不知道,這是能夠流芳百世的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deadline 才是第一生產力!!!
第95章 水微瀾
歷朝歷代, 不少開國帝王,身邊都會有一個精通天文地理、兵法算數,多智近乎妖的“軍師”, 然后這些功臣, 往往在輔佐皇上大業得成后, 最后不是低調退隱,就是黯然收梢。
朝廷大臣們之前以為帝師也是這麼一個角色, 但既然如今帝寵正盛,加上很明顯皇上近臣們對之都十分謹慎,絕口不談帝師之事, 諱莫如深, 大臣們大多也都是審慎交往, 但看著那戶部的官吏一口氣挑了三十人, 據說直接在塔里住下,分成三班輪流記錄種子情況,問他們如何, 卻全都搖頭,只說圣上有旨,育種一事事關民生, 不得透露其中情形。
大臣們只以為是故作玄虛,畢竟戶部、欽天監每天那麼多人進出, 難道還真的真正能守密?這些可都是官吏,并不是奴仆,人口口雜, 怎麼可能真正守密。
然而等細細打聽一回, 竟然真的沒有人能夠透露出塔里頭的具體情形和自己的工作流程。
這就更讓人詫異和揣測了,所以這些人是真的守口如瓶, 還是說不出?
朝廷眾臣紛紛擾擾,卻也急壞了一些人。
這日慎王卻叫了慎王世子去了書房,密密交代了一番,世子蕭玉衡今年十五歲,如今正是議親的時候,慎王妃聽說王爺叫了世子去,心里捏著一把汗,等到蕭玉衡出來,連忙招了他來細細問王爺讓他要做什麼。
蕭玉衡道:“也沒說什麼,只說他親自求了皇上,讓我也去戶部學著點育種的事,將來也給我博個出身,讓我好好聽皇上的話,向帝師學一些東西。”
這倒是正經話,慎王妃微微放下心來,難得自家王爺總算知道點道理,也知道給兒子找個明路了,她點頭笑道:“說得很對,那你聽你父王的話,好生侍奉帝師,待皇上恭敬些,只以學到東西為上。”
蕭玉衡遲疑了一會兒道:“父王說,皇上如今做什麼事都不愛帶著太子殿下,可知到底不是親生的,沒什麼感情,我去好好多和皇上親近親近,皇上總歸知道血脈哪里最近最親。”
慎王妃苦笑一聲,知道王爺到底是沒放棄這顆心,只是摸了摸他的頭發道:“好孩子,咱們只求做個普通宗室,有些能傍身的技能就好了,那條路哪里那麼好走的?大長公主那是吃素的嗎?還是好好地用心學習就行,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