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聽著他絮絮叨叨,忍不住問:“我看皇上一貫寬和,但你們卻又都懼怕他,想來也有生氣的時候吧?平日里他生氣,你們……怎麼讓他消氣的?”
范左思:“……”他打量了一會兒巫妖,悄悄道:“先生,您不管做什麼,皇上都不會生你氣的,只會自己生悶氣。”
巫妖眼神游移,范左思一看心里越發咯噔:“先生,皇上年歲到底比您小,若是有什麼任性之處,您且包容包容……”
巫妖輕輕咳嗽了聲:“好了,觀星塔的事以后再說吧。”他起身送范左思出去,范左思受寵若驚,一邊道:“您留步,您留步……”
卻見巫妖和樹下的祝如風說話:“皇上今兒什麼安排?”
祝如風面無表情:“皇上今兒輟朝,內閣們十分擔心,皇上便招了幾個內閣大臣在書房議事,不過出門的時候問了下,好像好些日子沒看到烏云朵了。”
巫妖問:“你告訴他了?”
祝如風道:“是,屬下說藺帥來過一次,把烏云朵帶走了,我聽到他交代何常安,傳藺帥進宮問話了。”
巫妖:“……”
他盯著祝如風不說話,祝如風仍然面無表情:“還有甘汝林,昨夜宮禁所有值守全部睡著了,又恰好是您要求換甘汝林進來值守這當口,事關宮禁守衛大事,我找了甘汝林來問過,皇上知道了,也傳了甘汝林去問話了,聽說還召了承恩侯嫡女。”
巫妖轉頭想了下昨夜……蕭偃一向雖然很是羞澀含蓄不大放得開,但也是勉力承受,對他十分縱容的。只是昨夜確實有些……這在云繭里頭的時間長了些,以至于皇帝過于敏感了,神智不太清醒之時還咬了他肩膀一口,哭得有些厲害,早晨起來眼睛都是腫的,不得不用了一支初級治療藥水來替他冷敷擦洗腫起的地方,以至于早晨誤了朝會。
出門的時候看著臉冷冰冰的,一點笑容都沒有……藺江平和甘汝林那邊必然不會瞞著,這帳一清算起來,怕不是又要生氣他瞞著他,他想了想轉身要走,祝如風卻伸出手掌:“先生,為何甘汝林和藺元帥都有糖,我和衛凡君沒有?”
巫妖:“……”隱約記得應該是在精靈森林集市打包買的糖,味道也很一般啊。而且這不是放在桌上嗎,他想吃隨便拿啊,還用自己送?
他轉頭進去抓了一把星星糖塞到祝如風手里:“給你們。”
祝如風這才心滿意足,拿了手帕將那些糖細心包好,巫妖:“……”他交代祝如風:“皇上來了,就說我在落星谷等他。”
祝如風道:“好,不過皇上如果不回來呢?”他都聽何常安說了,皇上借著見內閣的名義,其實在書房里歇息補眠呢,嘖嘖。
巫妖:“……”
他摸了摸鼻子:“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說好了。”他起身走去了棲云莊。
棲云莊落星谷旁,巫妖找了個地方,摸了下手指上的靈魂戒指,手掌平伸,從里頭扔出了一座法師塔,那座法師塔迎風就長,很快一座高塔就陡然出現在了落星谷旁,高塔大門上有著破曉之星的圖徽。
破曉之星很快簇擁在塔下,開成了片,巫妖又想了想,在每一層連接處又低調的加上了龍的圖騰,眼看著每一層的龍金光閃閃,纏繞在花藤之中,仿佛金龍身側點點星光,擁抱著白塔。
蕭偃打發走了甘汝林、孫雪霄,找了何常安:“去和祝將軍打聽一下,帝師現在在哪里。”
何常安陪著笑臉道:“之前看皇上忙著問話,沒敢打擾,帝師說在落星谷那邊等您。
”
蕭偃聽到落星谷,想起之前巫妖在那里弄了個魔法噴泉向他求婚,冷峻的神色微微放松了些,低聲道:“他去那邊做什麼?”
何常安道:“聽說范左思大人一大早來找他,說起建觀星塔的事兒,他就過去了。”
蕭偃坐直身子,身體那疲憊酸痛的感覺再次冒了上來,他臉色微微變了變,但想起今天藺帥和甘汝林他們回的話,他心底還是很非常介意,更有一些隱憂。
他還是起了身,渾身酸疼的感覺越發鮮明了,但他仍然堅持著儀態端整走了出來,自去把大衣服都換了,換成輕便寬松的袍服,這才往棲云莊去了。
下午的天氣仍然炎熱,蕭偃走出院落,一眼就看到了那醒目的白塔。雖然早就知道巫妖手段莫測,但這白塔這麼突兀的出現,還是讓他心里微微一嘆。
他往那白塔走去,站在那巨大精美的拱門前,門自動打開了,巫妖站在里頭,穿著一身他第一次見他時穿著的法師袍,頭發也沒有戴冠,垂在肩上,他對他微微一笑:“歡迎來到我的法師塔。”
他伸手握住蕭偃的手腕:“你是我的伴侶,我們已定下了靈魂烙印,你隨時都能夠自由進入這里,這里也就是屬于你的地方了。”
蕭偃卻已敏感問道:“什麼叫靈魂烙印?”
巫妖金眸閃耀了下:“就是一種靈魂契約,一般用于伴侶配偶之間的,這樣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哪怕不在同一個空間、一個時間。”
蕭偃卻沒有放過他:“這個靈魂烙印還有別的什麼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