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選擇救輔政親王,繼續讓這些大山壓在自己頭上。
簡直就像是得了神靈的好運賜福。他忍不住想起他儲物戒里除了心理安慰沒什麼用的好運符來。
蕭偃卻一驚:“你去?”
巫妖點頭道:“太醫院治不好他的,我卻可以。死靈法術中有一種非常特別的瘟疫領域……我能制造領域,當然也能收為所用,這是同源法術。而且他們從疫區來,我剛才看那大夫,身上全是瘟疫之地帶來的死氣,雖然他并沒有受感染,但可知那一行人,必然還有同樣染病了的。”
蕭偃聽著這玄之又玄的理論:“也就是說這些瘟疫之地的死氣,對您有用?只是您怎麼出現在人前。”
巫妖將手伸出法袍,原來骨手上已戴上了長到手肘的皮手套,蕭偃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柔韌光滑,巫妖解釋:“龍皮手套,阻攔一切有害法術、毒藥、詛咒。”
蕭偃端詳了下巫妖全身都籠罩在黑色寬大的斗篷中,兜帽下只看到高挺的鼻子和蒼白色薄唇,以及線條優美的下巴,一些金色發絲露在外邊,雖然古怪了些,但街道上偶爾也能看到金發卷發的西域人和藍眼睛的胡人,加上巫妖說話流利,因此不至于會被人當成精怪。
巫妖道:“給我你的手詔,不然無法取信于那小太醫。”
蕭偃想了下到臺前迅速手書了個手詔,又有些懊惱:“應該早點刻個閑章,也是個記認。”
“印章?”巫妖拿了個深紅如珊瑚色的硬質橢圓塊出來:“這是火焰龍骨,我們那邊很多人也用這個做印章,堅固,很難毀壞。
刻什麼字?”
蕭偃略一沉吟:“風行草。”
巫妖點頭,骨指微動,金紅色粉末落下,橢圓章上瞬間刻好陰刻篆文,按在桌面印泥上,鮮紅朱砂印泥落在黃綢面,“風”字飛揚英挺如龍行于空,幾乎破印而出,“草”字在下柔韌隨風,伏而不倒,意味深長。
蕭偃將那枚火焰龍骨章拿過,握在掌心,感覺到隱隱生溫,猶如余炭,透光可看到龍骨內似有熔巖流動,橙光氤氳,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捏破薄脆的外殼,爆發出內里火熱的焰流。
蕭偃此刻還不知道,后世對這枚他最喜歡的寶印無數次研究,都認為是這位中興圣主在潛龍之時最好的心態印證,而這一印記第一次出現在詔命醫治輔政親王端王的手詔上。當時的小皇帝仍年幼,在孫太后的嚴格照管中,仍然私書了這份草詔,星夜命神醫救回端王。小皇帝、端王、孫太后以及季相在那詭譎宮廷政治風云中的關系,這又是另外一個史學家們津津樂道深入挖掘的重大課題了。
蕭偃此時還只是握著巫妖的手,真心實意對巫妖道:“謝謝您,皇叔……就拜托您了。”
第43章 瘟疫花
江心嶼失魂落魄的回到蔣家莊, 揀了幾樣剛摘回來的草藥命藥童去熬煮湯藥,又回了屋內,問服侍的侍衛:“王爺如何了?”
侍衛心急如焚:“仍不見退燒, 剛才按您的意思喂過一次藥, 但很快又全吐了, 再喂就不肯喝了。”
江心嶼低聲道:“我給王爺行針,讓他舒服些, 興許就能喂進去藥了。”
侍衛低聲道:“王爺不讓人伺候……”
江心嶼皺著眉頭:“不吃藥又不讓行針,這可如何能好?”
侍衛道:“王爺就是不讓人近身說話,有什麼辦法?我還是想悄悄進京去請太醫院多幾位太醫來一起診治才好。”
江心嶼心下難過:“我剛才……”他想到那不知是夢是精怪的經歷, 到底沒說:“算了, 我進去給王爺行針, 你們去廚房看看藥煎好了端過來吧。”
侍衛拱手離開, 江心嶼抬頭看了看天邊漆黑的天穹上幾點星光,心下沉重得只想哭,身后卻忽然響起聲音:“端王爺是住在這間嗎?”
江心嶼嚇了一跳轉頭看到院落里不知何時冒出來一個高大修長的男子, 披著斗篷,兜帽深垂遮住了臉,就連下半部分臉都隱藏在了陰影里, 仿佛隨時能隱沒入黑暗之中。
忽然出現這麼個藏頭遮臉之人,院子值守的侍衛都警惕起來, 全都從值守之處出來按刀喝問:“什麼人?”
江心嶼卻一眼認出了那是剛才站在小皇帝身后的侍從,他連忙上前道:“你是皇上派來的嗎?”
侍衛們聽到皇上,反而越發緊張地按住了刀喝問:“來者何人?除下帽子!通報姓名!”
江心嶼連忙上前問道:“皇上回宮了嗎?您是來報信的嗎?可有聯系到太醫院江暮書太醫?”
那高大的仿佛站在陰影中的男子終于微微舉手, 寬闊的袍袖中露出一只帶著手套的手, 手中拿著一卷黃綢卷軸:“此乃圣上手諭,命我到此為端親王醫治。”
江心嶼一怔, 上前接過那卷軸,打開一看,果然看到小皇帝的手書,他將信將疑:“你來醫治?你是大夫?在太醫院任職嗎?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皇上沒宣太醫院的太醫過來嗎?”
巫妖不說話,卻微微抬頭,看向江心嶼身后:“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