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只白狗渾身銀短毛,精瘦長條腰身,看上去只像貴婦人養的寵物,身上卻沒什麼傷口,只沾染了一些黑狗的血。白狗雙眸警戒,竄到另外一邊,飛快躲閃開,眼睛卻盯著對方的項頸和頦下。
黑獒一撲不中,徹底激怒,又咆哮著繼續撕咬飛撲。
蕭偃聽旁邊的閑漢說話議論,聽出原來那黑狗叫霸虎,是專門調教好的獒犬,白色的狗卻叫“銀將軍”,聽出來十分狡詐,據說也是斗狗場上的常勝將軍。
一個閑漢議論道:“這霸虎是外地來的客商帶來的,據說每日能吃十斤肉,霍,日子可比我們人好過。看來這還是要輸了!要賠本吧?看來還是輕敵了啊。銀將軍總是贏啊。”
另外個閑漢道:“總有人看輕銀將軍的,最后再有名的斗狗都被銀將軍消耗體力,慢慢咬死,到底還是煞氣大啊。不過別人賠不賠不關我們事,我們還是希望銀將軍贏嘛,畢竟老甘贏了會請我們吃花酒,呵呵。”
巫妖低聲和蕭偃說話:“你看右手邊穿黑的那個男子。”
蕭偃依言看過去,果然看到那男子長得魁梧高碩,眉骨高,眼窩深,雙眼銳利,面相粗一看帶著些兇戾強狠之氣。他穿著粗布玄色短打,露出分外粗壯強健的手臂,站在那里抱著臂看著場中,雙眸冷漠。
巫妖低聲道:“他身上非常重的煞氣。”
蕭偃凝目看了他一會兒,低聲問巫妖:“這煞氣對你有好處?”
巫妖道:“有用。但生靈身上,很少有這樣濃重的煞氣,幾乎和死魂靈一樣了,但他確然又還活著,你們這個世界居然有這樣的人,我挺奇怪的,在我們的魔法世界,要殺過很多人,而且是親手殺,才會有這樣的煞氣,但煞氣到這樣程度,基本已是死魔了,不該是生人。
”
蕭偃詫異,但場中卻忽然一聲驚心動魄的嚎叫,然后觀眾們全都興奮地大叫起來,只看到那銀將軍已不知何時一口咬住了那黑獒犬的脖子,犬齒尖銳,緊緊扣著,獒犬拼命甩著銀將軍,卻甩不脫,血噴了出來,觀眾們亢奮地大叫起來:
“咬死它!咬死它!”
“銀將軍!”
“干它的!”
分外嘈雜高亢帶著惡意的聲音,狗在垂死前的悲啼和掙扎,以及充斥在場中的血腥味,屬于野獸的臭味還有各種閑漢身上的汗臭味,一切都沖向了蕭偃。
蕭偃覺得有些不適,胸口一陣煩堵氣悶,巫妖道:“出去吧。”
蕭偃從人群里退了出來,轉身上了山坡的小道,祝如風和衛凡君和其他從人已跟上了他,蕭偃低頭又看了下場中,居高臨下能看到那獒犬已徹底被咬死,在場中一動不動,旁邊有個外地客商模樣的滿臉沮喪站在一旁。又有一群閑漢簇擁著那黑衣漢子,大叫著:“老甘請喝酒!去花月閣!去花月閣!
黑衣漢子只招了招手,銀將軍跑過去跟在了他身旁,果然有中人捧了上頭大盤碼著的彩頭下來,雪亮的五十兩銀子整齊碼著,那黑衣漢子看都不看,一甩手:“都拿去花月閣我請!叫花月閣那邊備十斤生肉給銀將軍!再派兩個龜兒子給他洗澡。”
眾人歡呼著跑往一個方向,依稀看過去遠遠可見兩層結著彩綢的小樓,想來“花月閣”也是那什麼風月之地了。黑衣漢子向外走了幾步,忽然往了腳,他身旁的銀將軍忽然齜著牙抬頭望樹上,做出了一副緊張警戒的樣子,全身的毛幾乎都豎了起來。
巫妖在蕭偃心中咦了一聲。
蕭偃抬頭看去,看到那棵高高的楊樹上,烏云朵如一團翻滾的黑云,正站在枝頭處好奇地往下盯著,看到銀將軍嗷嗷叫,它歪了歪頭,無辜地喵了一聲。
這狗,居然邪門的能看到烏云朵的魂體?
蕭偃看那黑衣漢子也看了看樹,雙眸銳利得似一把刀一般,然后伸手摸了摸銀將軍的頭:“走吧。”
銀將軍警惕地一直注視著烏云朵,一邊慢慢護衛著它的主人,往花月閣走去了。
祝如風看蕭偃一直看著他,敏銳問:“爺有什麼吩咐?”
蕭偃道:“那邊那個穿黑的特別高大魁梧的漢子,打聽下什麼人。”
一旁的衛凡君卻已聽到了,和蕭偃道:“那是甘汝林,劊子手,家里世代都是劊子手。”衛凡君拿了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切的姿勢,祝如風皺了眉盯了他一眼。
衛凡君有些訕訕放下手:“劊子手有個行規據說是砍頭不過百,但是這個甘汝林呢,他父親為了生計,砍了太多頭,因此生下他來,太命硬了,據說把父母都先后克死了,仍然還是接了父親的生計,繼續做劊子手,但是聽說他因為命太硬,也沒人給他說媒,一直沒娶妻,他自己也從不留浮財。賭錢斗狗也好,得的錢都當天就散光了,他養的那狗也邪門,斗狗總是贏,所以好些閑漢都愛跟著他,當然也只是酒肉朋友罷了,畢竟命硬,因此也沒幾個人真心為他的。”
蕭偃這才理解了那股煞氣的由來:“砍頭不過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