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尚書·伊訓》)
4.“人為善者,天報以福;人為不善者,天報以禍也。”(《說苑·敬慎》)
第27章 疑忌生
高元靈坐在上頭, 垂目俾睨,臉色看不出喜怒。
何常安跪在下邊,汗濕重衣, 既是痛的, 也是嚇的:“徒兒確實不知皇上是如何離開那水閣的, 徒弟一步未曾離,直到魏家小姐到了水閣邊, 奴才親自帶了她進去,才發現皇上不見了……外袍都還在床邊擱著。”
“徒兒急忙讓人出去找了一圈,卻未曾見人, 師父, 師父您一定要相信徒兒……”何常安渾身發著抖, 幾乎恐懼得要跪不住。
高元靈淡淡道:“我已問了那在湖邊遇到皇上的內侍, 他遇到皇上前后也就一盞茶功夫,只說皇上見了他就說口渴,打發他去取酸梅湯, 然后將那冰酥子就吃了一半兒,可知皇上出來大概和你們也就是前后腳的功夫,我看你是越發不濟事了。”他也不相信皇上無緣無故就能在這麼多人伺候下消失。
鹿胎酒是自己命人試過的, 貞潔烈女喝下去也要面紅耳赤,皇帝年少, 那等用量服下,豈會只是口渴?定然有人削減了用量,還故意放走了皇帝回宴席上。
答案只有一個, 就是何常安在撒謊。
他生了異心。
高元靈盯著何常安, 眼神像淬了毒,
是投效了太后?還是只是同情皇帝?
皇上看上去似乎懵然不覺, 畢竟年少,遮掩不住脾氣,因為自己罰了何常安,拂了皇上面子,故意臨個《喪亂帖》來泄憤,若是知情,反而不會如此露痕跡……
太后則注意力一直在孫家兩姐妹上,是故作姿態,引自己入彀?
高元靈忽然臉上一笑,起身下去,親自扶了何常安起身:“緊張什麼呢,打你主要是為了在皇上和太后跟前說得過去,你是我親手教出來,最信任的徒弟,我如何會猜疑你?”
“放心吧,那鹿胎酒,原本我就換掉了,只加了點肉蓯蓉,皇上喝了只會補中益氣,覺得有些燥熱罷了,不妨事的,不過是魏大人位高權重,雜家不好推卻,只好做場戲給魏大人看,又怕你在魏小姐跟前掌不住,所以這才沒和你說。”
“如今事也辦了,只是臨了皇上自己走了,那也不是咱們沒盡心,魏大人想來也不會太怪罪雜家……噯,你不知道,你師父我,如今日子也不好過,外面那些大人們,都是讀書人,哪一個是好相與的?順了這個,又得罪了那個,更何況宮里還有孫太后看著雜家呢,孫太后和外面內閣幾位相爺不合,這眼瞅著皇上大了,要大婚了,太后娘娘和外面內閣相爺們不睦,咱們夾在中間,為難啊。”
何常安臉上一怔,高元靈仍然拍了拍他肩膀:“雖然讓常安你吃了些皮肉苦,但雜家不會忘了你的,放心,斷斷少不了你的好處,你看看今日我說要打你,皇上還護著你,不許我罰你,可知經過這一回,皇上越發信重你了,你啊,好好繼續在紫微宮呆著,總有一日,師父說不定還得仰仗你呢。”
何常安臉上放松了些,顯然信以為真:“原來如此……難怪,難怪我說皇上怎麼好端端能離開,想來是師父您安排了其他人吧,徒兒只想著沒辦好您交代的事,心里惶恐……”
他長長松了一口氣,高元靈臉上仍是笑得慈眉善目:“怕什麼,你師父什麼時候害過你?如今你也是一宮主管,皇上大了,立刻就要大婚,到時候皇上皇后都信重你,待到皇上親政了,就是你的好日子到了!大好未來呢!”
何常安臉色不由微微也帶了些憧憬:“都是師父深恩……”
高元靈心下冷笑,只又撣了撣他衣袖:“你且下去歇著吧,好好養傷,我這里有上好的傷藥,你回去讓小的們替你上藥,雖則有傷,還是得好好伺候皇上,把皇上的心籠絡住了,自有你的好處。”
何常安終于心里踏實了,連忙笑道:“傷藥我那兒也有,不敢當師父賜藥,那徒弟這就先回去了。”
他一瘸一拐慢慢退了出去,高元靈臉上則一直帶著那毛骨悚然的笑容。
第二日卻是不需上朝,一大早蕭偃便去了慈福宮,陪太后用膳。
孫太后一早看到蕭偃過去問安,又看工工整整抄寫的禮記兩章,心下那點不舒服總算好過了些,加上孫雪霄、孫雪珠兩姐妹又在,不好說皇上什麼,只問蕭偃:“今兒身子可好些了?我就說何常安平日里木木呆呆的,欠了些機靈,要不,讓吳知書過去伺候你幾天。”
吳知書在一旁冷汗都冒了出來,正和昨日皇上說的對上了,但卻一言不敢發,畢竟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對。
蕭偃倒是拱手讓道:“謝母后牽掛,何常安那邊不過是責了幾板子,明日就能繼續當差了,吳知書是母后跟前第一等得用的人,伺候母后最周全不過,兒子不敢用,否則母后沒人服侍,慈福宮出個什麼紕漏,兒子如何能過意過去?”
孫太后倒也只是隨口一提,她平日里生活講究頗多,吳知書能伺候好她也就是因為能記住她那些講究的要求,水要幾分熱,素茶點放幾分糖,什麼時候吃素,什麼時候讀經,樣樣都是有講究的,若是換人的確又要各種不稱心,便也罷了,只揮手叫孫雪霄和孫雪珠上前拜見他:“承恩侯夫人昨夜回去了,我留下兩個姑娘在宮里陪我幾日,雪霄是時常進宮了,但雪珠這還是第一次吧,雪珠比雪霄小一歲,比皇上大兩歲,來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