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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發生。
他默默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心說你特碼還想發生什麼?等他回消息過來, 而后就當代青年戀愛觀大辯個五百回合麼?可別再賤了吧伙計。
繼準打開投影儀,打算把先前只看了個開頭的伯格曼的《野草莓》看完。結果這片子本來就是意識流,他又全程集中不了注意力,一個多小時下來, 最后就只記得有個老紳士開著輛老爺車說要去哪兒。
以至于后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 繼準對這部偉大作品的記憶就是……呃,開了個車?
投影上熒熒的光在臥室里起伏躍動著,音量被降到很低的旋律從音響中若有似無地流泄出來。
記得自己生日那晚,譚璟揚給他打來電話。當時對方因為租房的問題心情不好,自己就隔著電話給他放了首張國榮的《春夏秋冬》。
兩人在線上聽了大半宿的歌,誰也沒說話。
而后是在KTV, 他被一眾人起哄和吳桐合唱小酒窩, 突然就發現譚璟揚正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喝酒,眼神暗沉, 顯得有些落寞。
不知為何, 突然就覺得心疼,于是在跟吳桐唱完后, 接著就又點了那首《春夏秋冬》, 其實就是想專門唱給譚璟揚聽的。
繼準的心臟狠狠一縮,這的確不大對勁……
要說送給哥們兒的歌不是“兄弟抱一下”也該是“大河向東流”, 為什麼獨獨到了譚璟揚,就變成“無人如你逗留我思潮上”了?
有些事兒吧, 真經不住細琢磨,越琢磨就越過火。
繼準蹬蹬蹬跑下樓,從冰箱里擰開了瓶冰礦泉水,倚著冰箱門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
雪下到清早短暫地停了會兒,但天依然沒見放晴,仍是烏壓壓一片。看樣子還得再下。
熙攘打鬧的學生們,藍白校服明顯要比天暖的時候看著厚重了許多。談笑間最為高頻出現的一個問題是,
你今天穿沒穿秋褲?
“啪!”
老馬將教案重重往講臺上一拍,抱起了雙臂,又開始進行她招牌式的睥睨全場。
待教室里安靜下來,她才用一種輕輕嘆氣的動作,出了口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大氣。
“開心是吧?都開心哈?馬上放寒假了。”
她從左至右,又從右到左地掃遍教室,在和每一個能跟她對上眼兒的同學都打了個眼神照面后才又開口道:
“同學們,你們馬上就要正式步入高三了,這是千鈞一發、殊死關頭,能不能成就只差這一步!……當然,我也不是說高考就是你們人生唯一的出路,但畢竟這條路是你們用這麼長時間才換來的,最后被卡在大門口不可惜麼?”
老馬重重拍了兩下講臺:“各路神仙你們都給我醒醒吧啊,別再一天天地仰著個傻臉,只顧樂呵了!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每天早起一小時,多看一小時的書它不香麼?古人云,業精于勤而荒于嬉!你們看譚璟揚!人家……”
教室里突然傳來一陣哄笑聲。
老馬正在慷慨激昂地進行演說,被突如其來的騷動整得一愣。隨即順著大家的視線,一起朝教室門外看去。
“咳。”站在門口的人摸摸鼻子,沖老馬不好意思地舉舉手,“報、報告。”
譚璟揚寫題的手微微一頓,也跟著抬頭看向來者。
老馬:“喲,睡醒了準哥?”
班里又是一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笑。
繼準也跟著好脾氣地笑笑:“老師,昨兒晚上失眠了,不好意思啊。”
正所謂揚手不打笑臉人,繼準雖然面帶笑容,但也不是那種不尊重人的幸災樂禍。
老馬無奈地搖搖頭,嘆聲問:“你那編導課上得怎麼樣了?”
“哦,還成吧。”繼準舔了下虎牙,信口胡謅,“就看了部片子,分析分析視聽語言,完了再寫個影評什麼的。”
“也好,走藝考倒也是條路。”老馬頷首讓繼準進來,看向其他人道,“咱們班其他同學要是有想走藝考的,也可以問問繼準。表演、空乘、播持這些文化課分數要求會比普通考試低些,趁現在努力應該也還來得及。”
她說完又看向繼準,用手點了點他:“但你那編導據我所知可也是要分要得高啊!不要掉以輕心!”
繼準:“欸,謝謝老師。”
老馬又用目光環視了遍教室,而后打開講義轉過身去:
“上節課我們講到……”
……
繼準坐回位置上,把書拿出來攤好后便又往課桌上懶懶一趴。
也不打擾人,也不聽課,戴好耳機播放起了電影原聲專輯。
在單簧管吹奏出的反復調里,他的目光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前排的譚璟揚。
只見對方正專心致志地盯著黑板,時不時埋頭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重點。
再看自己的筆記本,最后一頁還是對方之前幫他記的。譚璟揚字寫得跟他的人一樣棱角分明,清雋干凈。不像自己,宛若狗爬。乍一看跟他那張臉完全聯想不到一起。可仔細一咂摸,又好像是他能寫得出來的。
一堂課就這麼稀里糊涂地過去了。
下課鈴打響,繼準起身往小賣部走打算買瓶熱咖啡喝,結果遠遠就見那里圍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