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透過薄料衣服相貼的肌膚, 正傳來切實的溫度。
譚璟揚狠狠咬了下舌尖,媽的不是做夢!
“嘶——”繼準的睫毛顫了顫,用沙啞的聲音不滿地嘀咕,“譚璟揚你個王八蛋,老子快被你折騰死了。”
譚璟揚:“?!”
王八蛋、折騰死、嘶……連在一起無論怎麼聽都有種曖昧該死的糟糕感。
小腹上的那只手還在持續釋放著令人內心翻涌的熱度,譚璟揚只覺得后背冷汗直冒, 掌心濕潮。
他將拳握緊松開了好幾次, 才深深吸了口氣,將繼準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
“繼、繼準。”譚璟揚開口時, 嗓音仍在發顫, “你……還好吧?”
“好個屁。”
準徹底被他吵醒了,不耐煩地撐起眼皮抱怨道:“吐得哪兒他媽都是, 害得老子跟前臺賠禮道歉了半天。”
“不是, 可我怎麼會在你床上?還……”還光著膀子!
“不然讓你折騰譚樂麼?”繼準撐起身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看時間,“你衣服也吐臟了, 我給洗了晾在洗手間,估計早上能干。”
“啊、嗯。”譚璟揚抿起唇, 腦子仍在嗡嗡響。
看著譚璟揚窘迫失措的樣子,繼準的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放心吧小哥,爺又沒對你怎麼樣~”
譚璟揚“……”爺才是怕對你怎麼樣了。
“我去個廁所。”譚璟揚起身,頓時又是一陣頭重腳輕。他走到柜子前擰開瓶礦泉水,咕咚咚喝下了大半瓶。
廁所里發出“滴答、滴答”的滴水聲,譚璟揚打開燈,關門看著懸在衣撐上自己的衣服,又將其取下來就著水池使勁擰了兩把,掛在門外的把手上。
而后,他坐在馬桶上點燃一支煙,連悶了好幾口后才長長舒了口氣。
記憶漸漸回籠,醫院里的鬧劇又浮現在眼前。譚璟揚一下下叩著煙身,按亮手機翻看著最新一條通話記錄。是按摩院樓上那戶房東打來的,問他考慮好了沒,自己馬上就要入院了。
譚璟揚閉眼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也罷,現在無論住哪里都比繼續呆在小舅家合適。
花灑噴出熱水,洗手間里很快便布滿霧氣。
譚璟揚站在淋浴下洗去了一身酒氣,再出來時不光重新變得清爽,眼底也有了主意。
天光又變得更淺了些,繼準在譚璟揚去廁所后很快就又翻身睡去,譚璟揚躡手躡腳地走到兩張床中間,略作遲疑了下,最后還是去了譚樂那邊。
下次,可不敢再這麼喝了。
……
這周末,譚璟揚正式帶著譚樂從小舅家搬了出來。
華子開了輛金杯車,幾個人進進出出地搬著東西。小舅袁成文坐在沙發上喝啤酒,把電視聲音開得老大,看著眾人的目光里滿是嘲諷。
趁著華子他們往車上裝東西,小舅冷冷地對譚璟揚說:“你以為搬走這事兒就完了?眼鏡他們咬定了你才能還錢,最后還不是得找到你頭上。”
“是麼,那就走著看吧。”譚璟揚頭也不回地淡淡笑了下,“你保重。”
小舅咬牙,重重將啤酒罐砸向墻角,酒花四濺泛起白沫。
金杯車駛向譚璟揚新租的房子,擠在行李堆里的譚樂晃著腳,顯得特別興奮。
華子嚼著牙簽從后視鏡看向譚樂,問副駕駛的譚璟揚:“晚上在你那兒吃火鍋?慶祝揚哥喬遷之喜。”
譚璟揚點點頭:“成啊,過會兒安頓住了,我就去趟超市。
”
“酒就甭買了。”華子調轉方向盤,“我店里還有之前剩下的。”
“今天不喝了。”譚璟揚笑了下,“前幾天斷片了,胃現在還不舒服。”
華子揚揚眉,一臉意外:“難得啊,跟誰喝的?”
“繼準。”
“哦,就你上次帶去房頂那哥們兒?”
“嗯。”
華子舔了下嘴皮,繼續開車沒再說話。
譚璟揚扭臉看了他一眼,好笑道:“怎麼的,酸了?”
華子揮揮手:“瞎他媽扯。”頓頓又說了句,“其實還挺替你開心的,上一個你主動愿意帶去屋頂的人,還是程罪吧。”
聞言,譚璟揚的眼底微微一沉。
華子并未發覺,接著道:“我記得他下個月就該出來了吧,也不知道今后怎麼打算的……欸,那天一起去接他啊?”
“嗯。”譚璟揚應了聲,垂在腿間的拇指不由得摩挲了下腕上的疤。
過了許久,才輕聲說:“他們不一樣。”
“誰?”
譚璟揚又沉默了下,才道:“沒什麼。”
……
金杯車轉了個彎,進入到那一排開著殯葬用品店鋪的老街。
華子皺皺眉,壓低聲音問譚璟揚:“怎麼選了這麼個地兒啊?”
“不是選了這地兒。”譚璟揚目視窗外,“是根本沒得選。”
“我倒不擔心你,就是小樂他……”
“小樂。”譚璟揚輕聲喊了句,“你怕麼?”
坐在后座的譚樂使勁搖搖頭:“跟哥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好小子。”華子夸了句接著說,“不過其實也真沒什麼可怕的,誰沒這麼一天不是?等到了下頭,巴不得有人記得給你多燒些。”
“封建迷信要不得。”譚璟揚捶了下華子的肩頭。
“嘖,別鬧,開車呢!”
隔著老遠,譚璟揚便看見了樓下按摩院破舊隱蔽的小招牌。沒了夜里曖昧的紅燈,此時的按摩院除了破舊些,看著倒也還挺正常。
今天是個晴天,接近秋日的陽光也已不再刺眼,暖暖地鋪在巷子里,照在那些矮小錯落的店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