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繼準搖頭笑笑:“不是專業設備,拍不到螢火蟲。你沒去親眼看看可惜了。”
譚璟揚聞言,彎彎唇角說:“不可惜,聽聞也沒比親眼看到的差多少。”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兀自低笑了聲,微微抬眼再次看向繼準:“……阿飄,是吧。”
“呵,班長這消息也是夠靈通的啊。”見譚璟揚已經知道了,繼準索性直接說,“難得的露營,不能白白給破壞了。”話及此處,他突然皺了下眉,“所以……你早就知道鄒一鳴和劉崢的事了?嘖,我說班長,你就這麼放任不管麼?”
“有時候事情不單只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譚璟揚頓了頓,“畢竟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聽他這麼說,繼準便也斂去了笑意。先前劉崢甩鍋譚璟揚的樣子再次浮現在了他眼前。
“所以劉崢和鄒一鳴到底是因為什麼結的梁子?”繼準問道,“怕不只是單方面的欺負那麼簡單吧。”
“當然不是。”譚璟揚叩桌面的手指一滯,“鄒一鳴的媽媽,以前是劉崢家雇的保姆。”
“嗯?”繼準有些意外。
譚璟揚回頭看了下已經昏昏欲睡的譚樂,壓低聲音道:“你先去洗澡吧,過會兒外面說。”
第17章 弱者舉刀
山里的夜很靜,天雖然黑,卻又顯得格外通透。不像城市里,總被光污染弄得磚紅一片,明不明、暗不暗的。
繼準的頭發還沒全干,濕軟地貼在額前。寬松的衛衣領口,散發著帶有沐浴露清香的熱氣。
他有些懶散地托著下巴,半垂著眸子微微偏頭看著邊上的譚璟揚。
夜色中,譚璟揚的嗓音比以往聽起來更加低沉。剝離了平日里話語中總帶著的七分溫柔和三分笑意,他平淡客觀的語調仿佛是深夜里的一池冷水。
“鄒一鳴他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他媽帶著他在南城的一個老小區里租了人家一個倉庫改的屋子,算是挺不容易的。”譚璟揚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叩擊著。
“劉崢呢,家里開了家高檔酒店,跟你一樣是個富二代。”譚璟揚笑了下,可眸色依舊深沉。
“大概在他們初二還是初三的時候吧,劉崢他媽從家政中心那里找到了鄒一鳴的媽媽去他家當保姆,鄒一鳴他媽一聽工資給的還挺合適,就欣然去了……”
隨著譚璟揚的話,畫面構建成了一棟寬敞明亮的豪宅。
穿著樸素的婦女系著圍裙,看向桌上攤著的一沓考卷時,露出了尷尬為難的表情。
考卷張張,分數低至二十,高也不過四十。
一旁的劉崢抖著腿,油光發亮的大臉上,小眼瞇成一條縫。
見女人半天不動,劉崢不耐煩地沖她嚷嚷:“我說,你倒是快點兒簽字啊!這些都要簽,一張也別落啊。”
女人緊張地搓著手,嘴唇開合了幾下,這才柔聲細語地說:“崢崢,這個阿姨真的沒辦法幫你簽字呀,你們老師會看出來的。”
“哎喲,你別廢話了行不?”劉崢的眉間鼓起一坨肉,“待會兒我媽他們就回來了!”
女人向后退了半步,還是搖搖頭說:“不行不行,別的事阿姨都能幫你,但學習問題還是得讓你們的爸媽知道才行。”
見劉崢不滿地皺著臉,女人繼續試圖勸道:“你看,要是我家小鳴這麼騙我,我肯定也會生氣的。這做人吧,最重要的就是得誠實,你看小鳴就……”
“得了吧你!”劉崢鼻子朝天的哼了聲,身上的橫肉又顫了幾顫,“一天天的小鳴小鳴,要不是我們家給你錢,你跟你那小鳴都得餓死!”
女人的臉色變了變,但最終還是咽下了委屈。她再次強行掛上了微笑,小心翼翼地哄道:“中午想吃什麼?阿姨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炸雞翅好不好?”
“不吃!”劉崢嫌棄地抽走桌上的那沓卷子,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等著我們家吃不完了,再把雞翅帶回去。用著我們家的錢,買著你們家的菜,我媽居然還說你老實?”
“崢崢,話可不敢這麼說呀!”女人明顯也急了,“我每天盡心工作,除了該拿的工資從來不貪你們一點錢,你這麼說實在是、實在……!”
“嚷嚷什麼!你不爽就去找我媽告我啊,看她到底是向著你還是向著我!”劉崢有恃無恐地囂張道,“你最好搞清楚,她是我媽!”
說完,便邁著企鵝似的步子進了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屋里的劉崢往床上一跳,肥大的身體陷進了被子里。
此時手機鈴突然響起,他一看號碼,趕忙接通,正襟危坐起來。
“喂,南哥。啊,我、我剛到家……卷子、卷子……”劉崢的臉由紅轉白,結結巴巴道,“我還沒找著機會跟保姆說這事呢。”
隔著電話,那邊傳來了毫不客氣的聲音:“劉崢,之前可是你跟我們保證說會把事情擺平的,這也是咱們對你的考驗。要是連這關都過不了,以后也別想跟咱們混了。”
“放心放心,我肯定會把事情辦好,明天一準把簽好字的卷子帶到學校去!”
劉崢對著電話點頭哈腰,極盡討好,全然沒了剛才對著保姆時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