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想明白了后,佟響覺得自己腦袋瓜如果笨點兒想不到這個程度還會過得高興一些。剛才眼見著要殺耿立,楊以岳看自己的眼神像看個瘋子,現在調換過來,佟響看楊以岳覺得他也是個瘋子。
對付瘋子首先要讓他安靜下來,佟響收回和楊以岳拉扯的手,趁著楊以岳注意力在自己收回的手上,另一只手高高揚起手刀……卻是看見楊以岳偏頭來死盯著自己,那高高揚起的手刀一下子顯得無處安放。
“我也可以把你直接扛走。”被逮住還是要交涉。
“你試試……”楊以岳簡直要咬人。
“楊以岳……”佟響認認真真叫了他的名字,“不值得。”
“想不清楚就滾。”楊以岳一腳踹到佟響腿上,用了十分力氣,佟響卻是紋絲不動。
不但不動,甚至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看了看,看完了之后,嘆口氣半跪下來湊到楊以岳的耳邊細聲說:“扎帶弄斷,槍要在你手里,不然免談。”
楊以岳動了動,佟響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叫他看向自己,“我聽你的,你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楊以岳看著佟響,他的目光里映著電烤爐橘黃的光,像天邊熱烈的火燒云,翻滾涌動,讓楊以岳著了迷。
就這一瞬,捆著雙手的扎帶被佟響挑斷,楊以岳低頭看下去,一支比想象中還要沉一些的□□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佟響的手掌溫暖,握著楊以岳因為捆扎有些涼的手指,手把手教他握住槍,他動作溫柔,除開手中的槍,和平時在家摟著自己撒嬌毫無二致,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定是兩只手,你盡管用力些握緊,后坐力大,有些震手。
瞄準看這里,精度不高,往下瞄,就是說……”
說到這,佟響抬著楊以岳的手平舉起來,槍口對準斜對面因為腿傷無法動彈的耿立,“小楊總,你看要打眼睛瞄鼻子比較好……當然,我的建議是打大體,也就是身體那一塊兒,你看……現在是不是感覺命中的話容易多了……”
楊以岳通過瞄準看耿立,目光沉靜地點點頭。
佟響稍稍收緊了自己環抱他的手,感覺到片刻柔軟,讓人心中的不舍又增加了一些。
似乎是覺察到了佟響的不舍,楊以岳手臂微抬格開了佟響的手。
站起身來,佟響朝耿立走去,俯下身在他耳邊念了幾句,說完也不管耿立有什麼表情,拍拍他的手,再回頭看了一眼楊以岳,轉而把邊上的虞安綱扶起來,半托著往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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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兒,我傷得很重……”虞安綱覺得這一摔比后面車廂那三個之前摔自己還狠,手上拉緊了安全帶讓自己坐得端正一點。
“你剛才怎麼沒力氣說話?”佟響扯過虞安綱手里的安全帶,“現在精神蠻好。”
“我貪生怕死又想立功嘛……”虞安綱坦誠,還虛弱地笑了,“你放心,耿爺吃這套,你都不用最后去威脅他,有時候威脅得多了反而不好……”
“誰說我威脅他了?”佟響看虞安綱臉色蒼白,決定不要再多廢話,后面車廂里那三個吚吚嗚嗚有聲傳過來,佟響說:“下山路陡,磕著、摔著幾位多包涵……”
話說完轟開油門從破鐵門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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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張有燒焦破洞的劣質毛毯被蓋到耿立腿上,傷口被遮住,就這樣看起來耿爺精氣神不錯。
“小楊總,這麼些年和我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你這麼耿直的我第一次見……”耿立笑著說。
“咱們不熟,本錢就得下得大一些才有誠意……再者說,我不在,我哥來了多不像話。”楊以岳退回到另一張沙發上,和耿立對坐著,這樣一來,兩人之間頗有些圍爐夜話的氣氛升起來。
“你說這話的調子跟那小子挺像。”耿立想起了被佟響算計的時候,他啰里啰嗦一頓話讓自己著了道,“你不好奇他剛才跟我說了什麼?”
“我一定要好奇?”楊以岳反問耿立,“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反正他說的話只會讓您更加認真的考慮我們的生意,那就是好事……”
“這麼信任一個人不怕出事?”
“他這樣的人能出什麼事兒呢?”楊以岳說完低頭笑了笑,“耿爺,您的人來的著急,把我綁走倉促了些,有好些事兒我著急著辦的他都辦好了,還能一轉眼找到這兒來把我帶回家,還要怎麼樣才能信?有時候,信一個人才能不出事。”
“你這話我第一次聽,有意思。”
“您還可以試一試。”
耿立未有表態,這時候,他的手機屏幕閃爍起來,楊以岳接通公放,往耿立跟前遞了遞。
“耿爺,我找的地方安穩吧?”楊以翰的聲音在這破房子里響起,經過了電子設備的傳送還是那麼讓人討厭。
“安穩,楊大少爺真是感謝了。”耿立望著楊以岳,平常樣子回話,“其他的事兒辦的怎樣了?”
“轉移的事很穩妥的,我的人馬上就來,說好的路線,一定讓你們直接到越南。”電話那頭的楊以翰頓了頓,“那我的事兒怎麼樣?”
“你到了,你的事兒自然也就到了。
”
耿立剛說完這句,楊以岳掛斷了電話。
“小楊總,你現在站的地方離我很近……”耿立伸手握住了楊以岳的手腕,預料中的激烈反抗一點兒沒有發生,讓耿立不由得抬頭看向楊以岳,想知道小楊總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