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佟響跟你約的幾點?”關了門的佟如意轉過身來問, 順手關了櫥窗展示燈。
這個問題來的更有意思了, 要想知道兒子回來的時間, 直接打電話不是更好嗎?為什麼要問自己?所以,是要背著佟響確定距離和他見面還有多長時間?準確的說是要確定自己和她們二位相處的時間還有多長。
“我給小響打個電話……”楊以岳把電話放到桌面上,抬手劃開屏幕,動作慢條斯理。
“不用……小響……他回來咱們就吃不成羊肉串了,趁他沒回來,小楊你多吃幾個……”佟如意連盤子推到楊以岳面前,一慌神還看了一眼景幺娘。
“就是,不等他,我們能有他吃得快?不等。小楊,檸檬味兒果酒行不行?”景幺娘遞過來一瓶黃色外殼的果酒。
“行。”楊以岳接過來扯開了拉環,輕輕喝了一口,“阿姨……”目光看向佟如意,“是想問我和小響的事兒對吧?”
“……”佟如意剛剛要坐下,楊以岳這麼一說她趕緊站直了身子。
她這一動作,楊以岳就全明白了。
也是,在這個家里自己和佟響是百無禁忌的,佟響的腦子很好用,它繼承于面前這位女士……
站起身來,楊以岳扶上佟如意的手,扶她坐下,“您問。”
“呵呵呵……你瞧這事兒被我們兩個老東西辦得……那個……”景幺娘幫補上說:“小楊、總,您坐。”
聽景幺娘的稱呼變了,楊以岳也沒有驚訝,既然是梁小福的母親,自然也能從他那兒知道自己是誰。
伸手拿了佟如意手跟前的櫻桃果酒,楊以岳越過桌子,在消毒柜里拿出馬克杯,去直飲機前接水,“五十五度的可以麼?”回頭問了一聲佟如意。
佟如意反應過來,笑著點點頭,看了一眼景幺娘笑著說:“想偷喝一口酒,結果折在這兒了……”
“佟響也這樣管我。”楊以岳端著水杯放到佟如意面前,淡淡說了這一句,“起先覺得不自在,后來就習慣了。偶爾得逞一回,會很高興。”
“佟如意,我不說話了。”景幺娘一聽覺得不行了,這位實在是厲害的,就這兩句,比當年自己家里那兩位高級多了。
如意姐陣前失去了大將,這會兒倒是不在乎了,“小響會疼人,是真的。你們……你們怎麼認識的……就是小福跟我們說了你……你是……于小燕你說……”
“你是那個楊氏集團家的小兒子,自己還有個很大的事務所,總之,天之驕子。”景幺娘完成了老姐們的要求,繼續喝自己的小酒。
關于怎麼認識的……楊以岳回想了一下,不但覺得過程少兒不宜,恐怕也中老年不宜,想了想怎樣才能讓二位接受,手指搭上果酒罐子,說:“到店里買花認識的。”
“你喜歡花的……怪不得之前說你家開苗圃……”佟如意繼續問,“看來是小響誤會了。”
“沒有誤會,是苗圃。”楊以岳沒有遮掩,“只做小響的獨家生意而已。”
聽著這些話以及話外面的意思,那邊的景幺娘放下了手上的羊肉串,吃不下,太膩了,覺得被什麼東西給甜膩了中老年婦女的心……所以說,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類的片子真的百看不膩……
“謝謝……”佟如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挑不出毛病,看著景幺娘,“小燕,到廚房搭把手切西瓜。”
“哎。”景幺娘聽了這話趕緊起身,怕是再等一會兒看著佟如意欲哭無淚的表情要笑出來,“小楊,你慢慢吃……”
“我給小響打個電話,催催他。
”楊以岳慢條斯理說了,又慢條斯理劃開手機,信息發送一條,是最為經典的那句「在哪兒」,為了防止得到「在家」這個答案,楊以岳對著店里的森系原木鐘拍了一張圖緊隨其后發送了過去。
——
暴雨沖刷下公交站臺那點屋檐實在是遮不住雨水,脫掉鞋子上大大的硅膠防水套,佟響決定放任渾身濕透。
閃著大燈的出租車被佟響招呼過來,看了看剛剛沖過來的一位劉海都在滴水的姑娘,佟響做了個請的手勢。
姑娘用都快哭出來表情對佟響笑了一個說謝謝,看著茫茫雨幕,佟響干脆在濕椅子上坐了下來,回頭看了看公交路線圖,正趕上一輛進站,扔了一只鞋套到公交站的垃圾桶里,捏著剩下的那只上了車。
窗外一片模糊,只有窗戶玻璃上的雨水珠子是清晰可見的。手機開機,除了學院路商戶聯盟群里永遠停不下來的信息轟炸,就剩楊以岳的信息最顯眼。
“在哪兒?”佟響嘴里輕輕念了這幾個字,想小楊總就是悶,發信息都不帶表情,都分不出好歹,剛埋怨過對話框里跳出了圖片,瞧瞧那圖片里自家掛鐘顯示的時間是五分鐘之前,佟響沒心沒肺笑出來,心說:“完了完了,被逮個正著。”
手上敲字,“想我了?不好意思,讓你撲了個空,給我半個小時立刻出現在你面前。”順手給了個抱頭親親的小狗子圖片。
“你喜歡刺激一點的見面還是平淡的?”楊以岳的回復來得快,依舊是一點表情不帶的一句話,看不出來好壞。
“我想說平淡是真,可是想想人生不過數十載,少年郎當刺激時還是要刺激的,刺激哪兒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