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卻是一點兒不看自己,只顧左手拿公筷夾了一塊糖醋排骨遞給駱婷娜,“駱總,試試這個……排骨我買的排了酸的那種,絕對不會對體重增加負擔。那麼辛苦的,要吃點肉。”
他倒是很會做人,剛才頂撞了駱總,這會兒給駱總殷勤奉承上,人家駱總再不高興也不會怪他了。
在駱總面前會做人,在小楊總面前就不用了?!
抽回手,楊以岳壓住佟響的手,再一次伸向干鍋兔肉,今天還一定就要吃了!
拍完駱總的馬屁回過頭來就被小楊總壓制了,佟響眼神里寫滿了不被理解的酸楚,要不是有旁的人在,佟響想對著小楊總說一句:“陛下,臣妾的苦心你看不見嗎?”
說是不能說的,于是來硬的,手掌一翻轉,扣住了楊以岳的手腕,左右開弓小能手佟響響伸左手夾了一塊干鍋兔肉,往面前單盛好的湯碗里涮了涮,把肉身上的辣椒都洗干凈了,才放到小楊總碗里,說:“那干辣椒聞著味兒都覺得辣,又是青椒又是洋蔥,全是辣,洗一洗再吃,不刺激胃……”
看著碗里被洗白的兔肉,楊以岳想摔筷子,奈何手腕被人扣住,又不如人家是個左右開弓小能手,只好忍了。
這時候駱婷娜落井下石來了,“小佟,你管得可真寬吶……”
“那可不是……卓阿姨說了,小楊總最是管不住嘴的,要我多提醒他。”佟響可不怕,笑瞇瞇對著駱總說:“我做事,最認死理,就聽老板的話,卓阿姨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駱婷娜敗下陣來,埋頭戳飯,太后都抬出來了,能有什麼辦法?
“小楊總……你可不能生我的氣……”佟響還要在楊以岳面前蹦跶一下。
“哪兒能呢,聽老板的話嘛……”楊以岳吃著沒味的兔肉,說得很是輕描淡寫。
那邊埋頭吃飯的小飛和老丁真是覺得好難啊,吃個飯云波詭譎跟宮斗劇似的,開始懷念和潘叔喝酒吃肉的老日子……
——
四點鐘準時出發。
楊以岳坐上后排,佟響就把小毯子拿過來了,抖落開蓋在他身上,“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您睡會兒……中午都沒有休息,看著都累得慌。”
佟響是看出來他們在做什麼預案,各種數據繁雜,表格密密又麻麻,看得佟響頭大。添茶倒水之余觀察了楊以岳很久,他做事情真是萬分專注的,期間好幾個數據都是他發現了問題,臨時又改。
以前佟響是不相信黃蓉她娘趕著重新默寫九陰真經就能累死,多少覺得有些牽強,今天看了楊以岳的工作,覺得金庸老先生還是有生活的……
為了不讓小楊總累死,佟響希望在去西裝高定店的路上他能休息會兒。
看著突然來的關心,楊以岳拉了拉小毯子,說:“你這是認錯了?”
“認錯?!”佟響笑,眼神是懂了意思,可嘴里卻不認,“我哪兒有錯,都是對小楊總您的關心……”
說完心里也是笑了,一口兔肉能記這麼久,小楊總真是小氣過頭了,比林黛玉還小氣。
“……”楊以岳撈起小毯子往邊上摔,偏了頭,不想見他那副老狐貍精的臉。
“蓋上來……”佟響沒有憋住笑,老媽子口吻氣小楊總,“我開車去了,你看不見我了,快蓋上來,我的小祖宗。你生氣,要打罵人容易,何苦摔那命根子?”
“佟響,不去了,直接回家。
”楊以岳被老狐貍精氣笑了,他今天是跟賈寶玉有什麼仇?!
“那不行……”作為既得利益者,這種關鍵時候怎麼能退步,“我閉嘴了。”
“認錯。”楊以岳聽老狐貍精的話,把「命根子」小毯子撈起來蓋上,嘴角的笑容還沒有褪去。
雖然他微微低著頭,佟響還是回頭看見了。
“臣妾做不到。”這作孽的臺詞一說完,車子啟動。
楊以岳抬手扶額,笑得不能自已。
“那胃啊……經不起這些刺激,你都已經不舒服了,就要多注意。你知不知道中國人最高發的癌癥是什麼啊?就是胃癌。我跟你講講我媽他們隔壁病房的那個小姑娘啊,才二十四歲,家里含辛茹苦供養大學出來才兩年啊,就胃里長腫瘤,還不是天天辛辣刺激加各種外賣吃出來的……”
為了不讓瞬間從老狐貍精變成碎嘴老太太的佟響繼續戕害自己,楊以岳決定認輸,不然他老母親所有病友的故事他都能念一遍。
“知道了。”笑夠了的楊以岳捏著小毯子爽快認輸,立刻轉移重點,“賈寶玉上天入海是什麼小說?”
“《新石頭記》,晚清一位姓吳的先生作的,借寶玉之奇幻際遇,抒發憂國憂民之實情……”碎嘴老太太終于正經了,“我找了市圖書館的電子版……”手機還被遞了過來。
楊以岳接過準備看一眼,剛點開,看到佟響手機里來了一個提示,“你有封新郵件……”
“垃圾信息吧,不用管它。”佟響不在意的。
“看起來不像。”楊以岳瞄了一眼摘要,“什麼宏安公司……”
“你快看賈寶玉奇游記……”佟響聽見了宏安公司四個字,心里有點想罵娘,五秒鐘后紅燈亮起,車子停下,看著倒計數秒的交通牌,感嘆:麻繩總從細處斷,厄運偏找苦命人啊……怎麼能前腳招安,后腳就來了宏安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