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巾冰涼的觸覺從指縫間蔓延開,楊以岳看著佟響認真地模樣,問他:“聽起來你打算留我過夜?”
“唉……就不提了……”嘆氣的佟響還挺讓人心疼,“小楊總你可真是冷淡啊,這麼快對我的榮寵就消散殆盡了……你還記得嗎?咱們初相見的那天……”
“好好說話。”宮斗臺詞被有臺詞功底的人念出來殺傷力很大。
“花了錢你就不想睡一睡?”搽干凈了楊以岳的手,佟響終于正經說話,話一說出來就是個活脫脫的臭流氓。
“不該你操心。”楊以岳覺得自己要被他逗笑了,在笑出來前把這話講了比較好。
“這不就是我只要唯一操心的事兒麼?”佟響起身,拖過另一張溫莎椅放到楊以岳身邊,端正坐上后望著楊以岳說:“人家小說里的金主爸爸都是這樣說的……”
“怎麼說的?”問出口楊以岳就后悔了,應該又會迎來一波小響老板的鬼才邏輯演講。
“冷酷的眼眸掃過美人面上的淚痕,「你今后唯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怎麼服侍好我……」”但見著楊以岳面上起了淡淡的笑意,佟響也不上演技了,平鋪直敘,念得百般沒有精神。
楊以岳以為是相聲單口的時候突然變成了聽小說,真的忍不住了,低頭笑了。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象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佟響的平鋪直敘依舊,只不過這回換成了念詩,念完了終于有了生氣,語重心長道:“小楊總,專業點兒。我幫你搜一搜,有沒有什麼金主的自我修養之類的書……”
“你還要不要我吃飯?”
“吃飯這件事情,取決于你今晚上睡不睡我……”一本正經從圍裙兜里掏出手機正在搜索什麼,話說得漫不經心。
“你臉丑,我睡不下……”解開另一只袖扣,楊以岳自己動手將袖子挽了起來,雙手得到了解放,又端起了自己的湯碗,還有一半,真的很好喝,楊以岳放不下。
對于金主直接的表態,佟響毫不氣餒,嗖一聲站起來走到楊以岳的另一邊,側面對著他,誠摯道:“親愛的小楊總,只看這邊,燈一關就好了……難得有一個受了傷脆弱的我,真傷好了,就脆弱不起來了……您想想:梨花開在太陽下那看著是沒有什麼意思的,艷不過桃花、嬌不勝海棠,就得被風雨肆虐一晚上,晨光薄霧里梨花帶雨才是韻、味!”最后二字說下,敲了一敲桌面,大有驚堂木的效果。
楊以岳低頭笑到扶額。
看著楊以岳不可教化的模樣,佟響傷心了,捏過他手里的碗,一邊搖頭嘆氣朝廚房走,一邊說:“再給你盛一碗。好喝對吧?要不要給你打個包,明天還可以喝兩頓……”
“你要我在哪兒睡你?”楊以岳終于發現小響老板今兒是有目的有準備的,笑過之后還是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那頭已經走到樓梯口的佟響回頭來把楊以岳看著,“您這是有金主的自覺了?”
“你覺得呢?”楊以岳才不正面回答他。
“萬惡的資本家,先吃飯!”佟響就不喜歡小楊總這討價還價的樣子,勾引失敗就不戀戰了,吃飯才是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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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吃了我做的飯,把你臉上的嫌棄給我收起來。”要不是金主爸爸的身份是一道橫隔在自己和楊以岳之間的汪洋大海,佟響有心伸手捏一把他的臉,“你就說哪兒收拾的不好?”
再看一眼自己的房間,干凈利落一塵不染,連閣樓斜面窗玻璃都是透亮的,能看見外邊快要升起來的半個毛月亮。
床鋪上淺灰色調的毯子比佟如意女士愛鋪的小碎花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最重要的,四方被子疊得不輸退役之前……作為一個男同志的房間,這是標桿了好吧……
“像個高中生的房間……”楊以岳嘴上這麼說有嫌棄的意思,實際上覺得干凈素雅的閣樓房間挺好,只是,事情發展得太快不一定是好事……
對于這句回話,佟響好好想了想,說:“沒錯,可不就是考上大學之后就沒有管過這個房間了,自然是高中生的房間……哎,小楊總,我校服還在……”挑挑眉毛佟響靠近楊以岳說:“你有沒有興、趣?”
“金主爸爸救回了被人欺凌的受傷的……”楊以岳有了金主爸爸的自覺。
“對,還是平日里桀驁不馴的小狼崽高中生那種金絲雀兒……”佟響抬手搭在楊以岳的肩膀上,笑著說:“雖然沒有什麼金主的自我修養之類的文書,但是我覺得咱們小楊總天縱英才、骨骼清奇,定能瞬間參透,你看這不就越來越有金主爸爸的范兒了麼?”
被佟響拍馬拍得想笑場的楊以岳偏不給他順暢,“小狼崽子和金絲雀兒放不到一塊兒……”
“怎麼不行?強制愛啊……什麼破產抵債的、為家族復仇的,多了去了……”佟響好好想了一下熟客二丫給自己下載的那個什麼包養文包里的情節,“這叫什麼,愛你愛到讓你恨死我也在所不惜,這愛法感天動地啊……”
“可你是毛遂自薦的……”楊以岳走到床邊,忍不住伸手摸摸被子上疊出的棱角,柔軟的棉布是怎麼被他搞成這樣的,楊以岳挺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