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無所謂。
周稷靠回座椅上,兩次將視線重新落在舞臺上,都沒忍住又收回看桃金娘一眼。
難得周稷發善心,到底提醒了一句。
周稷:“你現在看上去很可怕。最好用什麼,特殊的水,給擦干凈。”
桃金娘又抽出一張紙擦了擦眼睛,有點哭累了,腦子一蒙一蒙的。
她隱約明白周稷是說她的妝很可怕,什麼“特殊的水”,應該是指的“卸妝水”。
不愧是什麼都不懂的屁孩高中生。
桃金娘反駁:“胡說,我的化妝品都是……嗝,防水的。”
周稷挑眉。
他懶懶抱著胳膊,低聲嗤笑:“哦。那你被虛假廣告騙了。或者化妝品牌低估了你的淚點。”
桃金娘抓重點不自覺跑偏:“什麼叫低估淚點?”
周稷漫不經心回答她:“舉個例子。天氣預報多云伴隨小范圍小雨,出門不用帶傘,結果全城暴雨。”
桃金娘:“……”
山上的大熊貓聽了都想跟你說,別太狠了周稷。
周稷似乎懶得跟她繼續廢話,低頭掃了一眼,看見反光直接從打開的貝殼包里精準拎出一個隨身鏡子扔給她:“不信,就自己看。”
桃金娘將信將疑地拿起鏡子。
三秒鐘后,桃金娘手一哆嗦,差點將鏡子給扔出去。
我艸,里面這個鬼特麼居然是我。
……媽的,草率了。
避雷今天使用的所有化妝品牌子!!
桃金娘將鏡子迅速倒扣,嗖地丟回了包里,不忍再看。
她終于從巨大的感動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有多丟人。
沉浸式追星害我(。
桃金娘故作鎮定地恢復了利落,冷靜拿出隨身攜帶的卸妝棉,倒上周稷所說那種“特殊的水”,開始迅速卸妝。
她閉上眼將眼妝唰唰擦掉,睜開時余光能感受到周稷似乎在看她,只當作沒發現一般無視掉——
丟人,實在丟人。
她三下五除二特別麻利地卸妝,很快進入尾聲。
大意了,竟然在周嶼白親弟面前露了這麼大丑,果然是樂極生悲。
桃金娘表面云淡風輕,內心十分感慨悲壯。
好在周白弟弟跟她沒任何交集,今日之大丑,只他們兩個人知道倒也無妨。
桃金娘卸完松口氣,花了十五秒鐘猶豫還要不要重新化個妝,后來一想還是拉倒,到了演唱會結束她肯定還得再淚崩一回,沒必要浪費這麼一遭了。至于化妝品——避雷,全部避雷。
見她終于搞完停下,露出真人模樣,周稷再次開口:“喂。”
桃金娘用冷漠掩飾尷尬:“我有名字。”
周稷不是很在意地點頭:“哦,那你叫什麼?”
桃金娘一頓。她心想這輩子就見這麼一回,周稷也就是隨口一問,壓根也不是問她真名,于是回答:“桃金娘。”
周稷:“……你姓桃?挺罕見。”
桃金娘敷衍地假笑,脫口而出:“嗯嗯,你可以叫我’娘’。”
周稷:“……”
桃金娘:“……”
空氣突然沉默。
周稷眉心狠狠跳了兩下,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哈利波特系列中某個整天躲在女盥洗室哭的鬼。
周稷:“看你剛才的樣子,取這個名字還挺貼切。”
桃金娘沒忍住還是解釋了一下:“……這是簡稱,這不是全名謝謝。”
救大命,一年哭不了一回,真情實感都哭在演唱會上了,誰特麼知道剛好就讓周白弟弟看見了。現實中誰有本事能讓她桃金娘流淚,這輩子大概是還沒出生。
:)
周稷翹著二郎腿玩手機,隨口應付:“還有全名,說來聽聽。”
桃金娘還在惆悵,嘴上順口就把馬甲溜出去了:“互聯網在逃金漸層。”
周稷不說話了。
対方忽然不再回應,桃金娘下意識扭頭看了一眼,鄰座上過于年輕的帥哥沒再理會她,低頭快速地按著手機,大概是在給誰回消息。手機屏幕的亮光打在臉上,眉宇帶著痞里痞氣,看一眼就能將注視者整個人帶回青春,心臟怦然跳動。
周稷不開口,桃金娘頓時也就不知道說什麼,対話就這麼戛然而止。
本來就是頭一回見,沒什麼話說也正常。周稷外形過于亮眼逼人,那種走到哪里都像主場般放松的氣場很特殊,如果他想跟一個人靠近,大概沒有誰能拒絕他。但如果他不主動跟別人搭話,過度英挺的面孔又會產生巨大的距離感,存在感太過明顯的氣場先天排斥他人靠近。
就比如現在,周稷跟她閑聊的時候氛圍格外輕松自然,容易讓人生出熟悉親近的錯覺,但他靠回座椅上不說話時,明明距離很近,卻沒人敢主動跟他搭話。
舞臺上,成員們已經下去換裝了,而桃金娘看著空蕩蕩的舞臺,迫切希望敗北能趕快回到臺上救她于水火。
不然太尷尬了,桃金娘都想找個地縫連夜扛火車逃跑。
桃金娘一通默念時,周稷卷著點笑意的聲音響起來。
周稷意味不明地拖著長腔:“啊,找到了。”
桃金娘:“?”
周稷手肘放松地擱在扶手上,撐著太陽穴輕笑:“失敬,原來是女明星。
”
桃金娘:“……?”
桃金娘:“!!”
她扭頭震驚:“靠,你搜我?”
周稷思索片刻反問:“不行?”
桃金娘:“……”
艸,這個人怎麼干什麼事說什麼話都這麼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