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嶼白偏頭無聲地注視著林項北,這段時間都跟林項北朝夕相處,共處的時間多了,他逐漸能分辨出他微小的情緒變化。
他不清楚電話那頭的人是誰。有時候夜里,林項北動作放得很輕,去走廊接電話,隱約能聽到的聲線帶著少見的耐心,壓低的嗓音很溫柔。
周嶼白躺在上鋪睜開眼睛,能借著一瞬手機屏亮起的光,看清林項北的神情。
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不一樣的。
“好。”
“嗯,睡吧。”
周嶼白看著林項北掛了電話,收回視線,目視前方。很多次周嶼白都想問打電話的人是誰,但到今天他也沒有真的問出口。
好像,他跟林項北之間的關系,也不到能夠過問的距離。
他抿唇看向林項北:“你剛剛想說什麼?”
他們跑步的路段人流量很小,安靜的街道上響起引擎的聲音倒也沒什麼,畢竟也會有騎車經過的路人。
但猛然加速的聲音,聽上去是不一樣的。
周嶼白下意識猛地回頭,戴著頭盔的人看不清長相,穿的衣服也很不打眼。電動摩托一旦全力提速,速度也比路邊的行人要快太多。
頭盔下方,隱約能看到一抹紅色的發尾。
擰下油門的私生,在頭盔下露出一點扭曲的笑容。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終于保鏢滾了,周嶼白也重新開始晨跑,不出意外,還多跟了一個林項北。
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新成員太礙眼了。
微博上那些愚蠢的粉絲都不知道,只有她親眼看到了,周嶼白看著林項北的眼神。
他一直都在注視著他。
晨跑的時候會無意識牽起嘴角,會兌一半的美式咖啡給他,在練習室里每天都會跟他一起多練,教他跳舞。
記譜本里除了譜子和歌詞什麼都沒有,唯獨有一張畫了林項北的草稿。
只是寥寥幾筆,看似潦草不經意,但正因為像是漫不經心畫出來的,反而讓她覺得心煩意亂。
這個該死的同事總是在分散周嶼白的注意力。
以前,周嶼白誰也不看,隊友就只是隊友。
私生想,周嶼白明明是我的私有物。我給他訂的餐,他就該吃,一口都不應該剩下。
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明明應該不可自拔地愛上我。
我才是最愛他的那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注視著他。
我明明應該是他的唯一。
私生恨死了林項北,她想讓林項北上不了舞臺,最好永遠消失。
因此她突然想到了姜旭西。
從舞臺上掉下去意外受傷的姜旭西退團了,從那時候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過。
那麼如果在二輯回歸之前,讓林項北永遠都上不了舞臺,自然就可以離周嶼白遠一點。
她為了今天做了很多準備。先是確認過這一片區域的監控,看上去每隔一段都有一個,但其實沒有開。
戴著頭盔的話,看不到臉,沒有證據就不會被抓到。
私生將油門擰到最大,朝著林項北的方向撞過去。
這個距離,這個速度,不會對他造成性命危險,只需要讓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上不了舞臺,就達到了目的。公司會拋棄掉沒有用的人。私生這麼想著,沒想到周嶼白突然回頭。
他來不及細想,反應很快地將林項北拉開。
私生沒想到周嶼白反應這麼快,調頭,咬牙又再撞了一次。
林項北在周嶼白拉他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
第一次突然撞過來沒有成功,第二次自然也失敗了。
私生情緒混亂之下沒有控制好速度和方向,在第二次撞的時候沒有避開馬路牙,在高于地面的臺階上擦過偏了方向,摔了。
電動摩托朝一邊翻過去,壓到了腿。
私生痛的冒冷汗,電動摩托壓在一邊的腿上,她感覺小腿一陣劇痛,好像斷了。想起來,但是一時間沒法動彈。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林項北回過神,怔忪地看著摔在馬路邊掙扎著想要推開摩托車的人。
一旁的周嶼白面色沉沉:“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私生,這是蓄意傷人。”
即使不是機動車,這個速度故意撞人,一旦真的撞上,也勢必會造成嚴重的后果。
更何況,這個人還試圖撞了兩次。
林項北反應了一會兒,抿唇朝私生的方向走去。
他在電動摩托旁邊停下來,確認了一下私生的狀況,把那輛壓住私生一條腿的摩托抬起來放到了一邊。
傷到了腿,私生沒法逃跑。她掙扎著坐起身,的確沒想到林項北居然幫了她,但依然仇視地瞪著他:“不用你假好心。”
林項北淡淡地垂下眼,點開手機按了幾個鍵:“喂。”
私生緊張地看著他:“……”
林項北神色平靜:“這里是名山路319號,對,有交通事故,麻煩了。”
一旁的周嶼白皺起眉。
林項北給私生叫了一輛救護車。
看他掛了電話,私生緊繃的神色頓時緩和了下來,似乎是松了口氣,又帶了一點輕蔑的了然。
私生帶著惡意的冷笑了一聲,嘲諷道:“別以為你替我叫救護車就能這麼算了,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