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白抱著胳膊坐在沙發一角,閉目假寐,不想看權哲丟人。
只見權哲調整了一下呼吸,筆勢連貫,一氣呵成。
林項北默默想: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眉間流露出滿意之色的權哲將題板展示給隊友們,面癱著臉謙虛總結:“如果你們想問進步如此之大的訣竅,那就是多練,努力。”
坐在地毯上的邊南一好奇探頭:“……”
萬柏:“my eyes——”
汲煦錫:“哲哥,我覺得我還是不想努力了。”
林項北安靜望向天花板。
權哲:“?”
他終于意識到,他親爹眼有點嚴重。
一只寸頭權哲陷入了自閉,退出群聊。
周嶼白從他手里接過題板和筆,在空白處花了幾秒鐘寫完了簽名,遞給林項北:“除了權哲的,都可以參考。”
“哥你別看我文言文半天背不下來,我字寫得還是挺好的,卷面能加分。”邊南一抱著膝蓋前后晃悠著科普:“嶼白哥的簽名是粉絲公認最好看的,他有美術基礎,素描畫得很好的,所以簽名設計的也有個人味道。”
的確好看。
簡潔流暢,結構舒服,筆觸沒有停頓的地方,能體現出簽名者的自信,處處透著瀟灑。
相比較起來,萬柏的簽名就顯得中規中矩,不拉垮,也不丑,但沒什麼記憶點。
邊南一的字寫得確實不丑,就是顯得有點四次元,還配了天馬行空的簡筆畫,笑臉很有本尊的燦爛感。
五個人齊刷刷注視著林項北,邊南一仿佛傳遞神圣火炬一般,將油性筆交到他手上:“到你了。”
林項北被一圈隊友炯炯有神的注視著,抿唇道:“……好的。”
題板上給他留出了一點空。
他沉吟了半晌,并沒有猶豫太久,很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跡有時候也能體現一個人的特征。
林項北的字,每一個筆畫斷開的時候都顯得很干脆,不會藕斷絲連,彼此之間都有干系。
筆鋒明顯,倒有了一點凌厲果決的味道。
在林項北十九年的人生中,他自記事起做過的每一個決定都不猶豫,思維一貫保持理性,也從不后悔。
只有在牽扯到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時,才會多一絲繞不過去的躊躇。
林項北有溫柔的一面,但從不軟弱。
周嶼白只低頭看了一會兒:“不必改了。”
他說的果斷,倒是側面證明了對林項北簽名的肯定和欣賞。
正在自閉的權哲聞言流露出一絲驚訝,沒忍住也探身過去掃了一眼:“……”
權哲悲憤:這、不、公、平。
林項北看出他冰山臉下的生無可戀,想了想道:“需要我幫你設計一下簽名嗎?”
權哲:誰能給我個機會穿越回幾分鐘前,干掉我這個丟人的崽種。
然而他在下一刻往林項北旁邊一坐,嚴肅點頭:“謝謝。”
邊南一睜大眼睛:“……我之前說要幫你設計簽名,你為什麼拒絕?”
權哲抬手按住邊南一的腦袋往后一推:“走開。”
邊南一:“垃圾權哲,我生氣了!!!”
權哲不為所動:“哦。”
邊南一:“……”
你這樣毫無反應,我很沒面子啊。
而在林項北已經幫權哲設計的差不多時,周嶼白緩緩抬眼,皺起眉:“不要吵架。”
全員:“……?”
林項北無言看了他一眼。
綜藝節目誠不欺我。
周嶼白真的有毒。
在權哲練習簽名的間隙,他點開微信界面,將周嶼白的備注,從“強迫癥”改成了“信號延遲”。
成員們陸續跟林項北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他一一記下,并不像師南想象的那樣壓力很大。
或許是對接下來的一切,沒什麼實感。
上樓休息前,萬柏鼓勵地拍著林項北的肩膀,感嘆:“我剛出道時,面對鏡頭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第一次在公眾面前亮相,就是大賞走紅毯,娛記幾十個人圍在面前狂拍,做好心理準備吧。別緊張,記得到時候盡量不要眨眼,不然會留下黑歷史照片,不管過去多久都會有人傳播。”
林項北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點點頭。
出席活動的前夜,所有人都休息的很早,為第二天養精蓄銳。
不是每個房間都自帶衛生間,共用的浴室有人在用,林項北靠在二樓走廊的墻上,跟于年年通電話。
這幾日偶爾語音都是在晚上,為了不打擾隊友,林項北都會戴藍牙耳機。
耳機隱藏在短發里,不注意看不清。
除了簡單問過于年年最近的身體狀況,林項北多數時間都在靜靜的聽,聽于年年絮絮叨叨今天消方塊通到了哪一關,臨床多了一個比她還小的弟弟,媽媽今天給她帶了喜歡的番茄湯。
聽她分享完一天的生活,才偶爾開口再聊上兩句。
周嶼白從樓梯走上來的時候,就看到林項北靠在他房間對面的墻上,淡淡地低聲道:“昨天有好好睡覺嗎?”
電話那頭是小朋友,林項北的語氣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有耐心,嗓音低沉而又溫柔。
只是周嶼白不知道。
他下意識地確認了一下,走廊上現在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
所以他誤以為林項北是在跟他說話。
周嶼白搞不懂林項北為什麼忽然這麼溫柔,他腳步一頓,有點遲疑地看著他,還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