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小心而又仔細地看著。要不是夜晚太黑,月光太淡,任誰都可以看到,他眼里克制的情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動了動,卻沒有站直身子,而是緩慢的,輕柔的,小心的,克制的,把自己有些微涼的唇貼在了南清的唇上,持續時間不長,就一秒,便迅速離開了。
只是張承逸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的時候,躺在床上的那個人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
南清又陪著張承逸在醫院待了好幾天,一直到他可以自由進食,可以自由出入病房,他才和張承逸提起離開的事。
來的時候萬物快要蘇醒了,去的時候有不少植物抽出了嫩芽,外面的枯枝已經有了綠意,像是畫筆沾著綠色的顏料,小心翼翼地點綴上去的。
只是這樣生機的窗外景象,配著張承逸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張承逸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人,南清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走的時候依然是輕輕松松,這讓張承逸有種錯覺,覺得南清只是又要下去買東西而已。
“要走了嗎?”聲音帶著試探,甚至不敢太大聲。
“我和老板只是請了幾天的假。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張承逸想挽留,卻不知道怎麼說,早在好幾天前,在他醒來的那一天,南清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明白了,最后醞釀了半天,也只是喊了他一聲名字。
最終南清還是走了,他轉身的時候,甚至都感受到了張承逸隱忍的目光,明明情緒被張承逸很好的藏住的,但是南清還是感受到了,那沒有實質性的目光,落在他背上時的滾燙感。
和平常張承逸看向他時的滾燙不一樣,這一次一觸即燃,燒光了他的衣料,南清只好加快腳步,讓那視線再遠一點,再冷一點,他想趕快走到張承逸看不到的地方,這樣他就感覺不到那樣的溫度了。
走出醫院后,南清才吐出一口氣,外面的天已經開泛黑,層層疊疊的云層開始散去,上面的光隨著暗沉的云漸漸消失。手機里張承逸的電話打了進來,南清只是淡淡了看了一眼,沒有理會,等南清走到路口,張承逸又發了一條信息,問南清在哪里,他派司機送他回去,南清依舊沒有回,攔了一輛車,不過他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朝著原先住的地方開去,那邊的房租還沒有到期,他想回去看一眼。
等車開到目的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天上沒有月亮,連同零星的星辰都沒有,街道老舊,路上的路燈已經壞了,通往家的老巷子黑得離譜,這條路南清走了好幾百遍了,并沒有因為過度的黑暗而覺得不適,他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小小的光照在了路上,卻起到了不少作用。
南清走了進去,可能太久沒來了,南清覺得這條路比往常長了不少。差不多走到一半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而且聲音很凌亂,一聽就知道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南清起先沒有在意,以為只是走在同一條路上而已,可后面的那些人隨著南清的腳步忽快忽慢,慢慢地南清便覺得不對勁了,他沒有回頭,而是加快了腳步。
身后的人像是為了驗證他的想法,和他統一了走路的頻率。
南清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出于本能地撥通了張承逸的電話,至少在現在,他可以聯系到的人只有張承逸。
電話剛接通,跟在南清身后的人似乎近了一點,他來不及說上一句話,隨手抓起身邊垃圾桶里的垃圾,朝著身后的人砸了過去,緊接著立刻撒腿就跑。
跟在南清身后的人,突然吃了一嘴的垃圾,粗魯地罵了一句臟話,馬上追了上去。
那些人應該是專門訓練過,縱使南清先跑的,沒一會兒跟在身后的那幫人追上了他,只是這次他們不再謹慎而是直接伸手一把抓住南清的頭,狠狠地朝著邊上的墻壁砸去。
南清整個人被往后一扯:“你們他媽是誰!”話音剛落,頭就砸在了粗糙的墻上,南清被砸得眼冒金星,眼角處有什麼東西裂了開來,猩紅的血液順著左臉流了下來。
“媽的!跑得真快。”
南清的頭還被按在墻上,他掙扎地想要逃離,卻被更加用力按在墻上,南清覺得自己的血肉,都要被這力道鑲嵌到墻體里面了:“我家就在附近!你們最好放了我,我沒準時回家,我家里人一定會來找我。”
“我可在你家蹲點很久了,壓根沒有人。還想框我?”說完拽著南清的頭發用力一扯,南清的眼睛都被扯得變了形,緊接著手臂傳了劇痛,有人朝著他的手踢了一腳,南清吃痛的松開了手機,手機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路程,好在這些人并沒有理會,沒有看到屏幕上的正在通話。
南清是被拖著進到另外一個小巷子,扔在了地上,天色很黑這些人戴著帽子和口罩,南清根本看不出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