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逸救了他的那一幕。
南清緩緩移開視線,自言自語道:“為什麼你不肯放過我。”
……
等張承逸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沒吃中飯也不覺得餓,他直起身子,蓋在身上的毛毯滑了下去掉在了地上,張承逸呆呆地看著那條毯子,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伸手撿了起來,然后把他慢慢放在自己的鼻子下聞了聞,是南清的氣味。
南清在他睡覺的時候,給他蓋了毯子,親手蓋了毯子,意識到這點后,張承逸立刻下了沙發,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房子很小,張承逸環顧了一周,沒看到南清,看樣子是出去了。
張承逸一直沉浸在南清給他蓋毯子這件事上,沒瞥見桌上放著的那張白紙。
南清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的事了,手里提著東西,打開門,就看到張承逸興沖沖地跑了過來,二話不說接下了他手里的東西,像個等自家老公歸家的妻子。
南清看著還在他家待著的張承逸,不解地皺了皺眉,毫不留情地問道:“你怎麼還在?”
張承逸所有的興奮和自以為是,都因為這句話徹底涼了下去,他的腳步還跨開著,手里的袋子還拎著,聽到南清這樣說,謹慎地把腳縮了回去,手里的袋子不知道該拿著還是該放下。南清沒理會張承逸窘迫局促的樣子,徑直走到了桌邊,看了一眼原封不動的白紙,他伸手重新把袋子拿了回來。
“剛剛走之前,給你測過體溫了,燒已經退了。”南清繞過他,來到廚房,蹲在冰箱前把買來的東西一樣一樣往里塞,“所以你現在可以走了。
我們兩不相欠了。”他抬起頭看向張承逸,冰箱里面的燈照在南清臉上,看起來格外的溫柔,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張承逸非常的難受。
就好像南清對他的關心,只是因為他病了,只是因為自己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了他。
沒有其他理由,只想兩不相欠。
“還不走嗎?”南清的逐客令下的直白而又無情。
張承逸垂在身邊的手指很輕地跳了一下,手心里甚至還留著被袋子勒紅的痕跡,以及塑料袋上雪花融化得冰冷。這一切都在昭示,張承逸剛剛和現在的一落千丈。
可最終張承逸還是乖乖的轉身,一點點地朝著門口走去……
“等一下。”
張承逸的心臟真的要跳出來了,他還來不及回過頭,就發現有東西朝著他扔了過來,張承逸本能地伸手接住。
是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服別忘了。”南清說完就又回到了廚房。
跌宕起伏也不過如此了。短短的幾分鐘張承逸承受了心臟極度不規律的頻率。
張承逸懷里抱著衣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張承逸一走,南清的房子瞬間安靜了下來。原本忙碌的南清一動不動地站著,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不知道過了多久,南清才沿著冰冷的瓷磚滑落在了地上,他垂著腦袋,臉色陰暗,看不出表情,手卻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
南清,你不能心軟,
你不能再犯賤了。
以前吃的苦你都忘記了嗎?
張承逸對你做的事,你忘記了嗎?
南清,那可是張承逸。
讓你疼了很久的張承逸。
第57章
第二天,南清在花店忙著整理花束,剛整理好,門口的風鈴就響了,叮叮當當的。
他放下手頭上修剪的花枝,抬起頭來,張承逸穿著大衣站在他面前,褐色的大衣上落著不少雪,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
“你來這里干嘛?”又是拒人千里的語氣。
張承逸已經免疫了,他笑了笑,眉眼彎得好看:“我來買花。”
南清抿了抿唇,警惕地看著,過了幾秒南清問道:“要什麼花?”
張承逸伸手指了指:“就你剛剛放下的。”
“那花還沒修剪好,也沒搭配好。”
張承逸:“沒關系,我可以等。”
南清瞟了他一眼,想說些什麼,最后卻一句話也不說了,低著頭擺弄起桌上的花。
張承逸全程都看著南清,看著南清修長的手指擺弄著花束,綠色的莖稈被捏在南清修長白皙的手指里,格外的好看,張承逸目不轉睛地看著,從手指游走到南清的臉上,從眉眼看到他微微咬著的唇。南清低頭的時候,眼睛總是被遮住,只能看到他纖長濃密的睫毛,隨著他的動作和呼吸,微微地顫動著,柔軟的頭發也是朝前落著,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讓他本就不大的臉更加的嬌小,看起來更加的瘦了。
過了幾分鐘,南清就扎好了,他把花隨意放在了桌上:“好了。”
張承逸看了一眼那束有些隨意的花,上面的每一朵花,每一張玻璃紙,每一個裝飾品,都在告訴張承逸,南清有多不耐煩,張承逸收回視線,問道:“多少錢?”
南清隨便報了一個數字,張承逸掃碼付了錢,那束花還放在原地,張承逸沒有去拿,直接轉身走了。
南清提醒道:“你忘記你的花了。”
張承逸的手剛好捏在門把手上,風鈴就在頭頂,張承逸再高個幾厘米就可以碰到,他側了側頭,只留給南清一張好看的側臉:“送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