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良久才開口道:“我會一直等到你開門為止。”其實張承逸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威脅的意思,但是到了南清耳里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南清靠在門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家里的燈開了起來,他沒有目的在房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像是想起了什麼,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消息,他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以此來緩解喉嚨里莫名其妙的干澀感,然后重新走回到門邊,把耳朵貼在門框上企圖去聽外面的動靜。
外面很安靜,不知道是張承逸沒動,還是走了。
南清又站了幾秒,才往浴室走去,等他穿著睡衣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
“你有,有病啊,大晚上坐在這里?你,你他媽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傻逼吧!”
“這塊地不是你的私有物,我想在哪都可以。”張承逸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另外,請你用語干凈點。”聲音帶著點不耐煩,語氣也不是很好。
南清心里一驚,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張承逸居然還在!
“大哥,你,你管我怎麼說話?是你!大半夜跟鬼,一樣,一樣蹲在這里,把我嚇了一跳。還有,你鬼鬼祟祟在人家門口想干嘛?”
“我認識這里的人。”
“認識?你,你倒是進去啊。”那說話的人應該是喝了酒,口齒不是很清楚,“我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南清躊躇地站在門口,他并不想讓張承逸進來,但是這樣吵下去一定會影響到別人,再加上那人喝了酒,張承逸的脾氣又那麼臭,南清生怕再說幾句,兩個人就會動起手來。
果然下一秒,門外傳來了推搡的聲音,南清不再猶豫,二話不說推開了門,門里的光照亮了樓梯,張承逸正拽著那個人衣領,一臉疲態和生氣。
“張承逸你干嘛!”南清喊道,上前把張承逸一推,張承逸被推得退后了一步,身體撞在了門上。
那人果然喝了酒,反應很慢,現在才搖搖晃晃地抬手指了指:“你居然敢動手,來,來。”
南清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你看這麼晚了,就不要打擾到鄰居了,我明天帶好酒來給你賠禮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朋友沒帶鑰匙,我沒聽到敲門聲,所以.......真的不好意思。”
張承逸:“你和他道什麼歉?”
南清轉身瞪了張承逸一眼:“你閉嘴,你就不能讓我好過點?”
那人本就意識混沌,聽到酒,狐疑地看了看南清,應當是覺得有點熟悉,緩了緩神色:“那,好。你讓你朋友以后別,別大晚上蹲著,差點沒把我嚇尿。”
南清:“好好,真的不好意思。”
那人打了一個嗝,扶著欄桿朝著樓上走去。
南清見那人消失在樓梯口立刻轉身質問道:“你到底想干什麼?”
張承逸抿了抿唇:“我說了,想進去坐坐,你不讓我進去,我就一直等著。”
南清黑著臉,轉身走到屋里,只是這一次他沒有關門。張承逸立刻跟了上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南清剛洗完澡,頭發還沒吹干,身上似乎還攏著浴室里的氤氳,張承逸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南清了,幾乎貪婪地索取這一次的來之不易。南清自然是感受到了張承逸的目光,他假裝毫不在意地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后隨意放在桌上:“喝完水就走。
”
張承逸并沒有起身去拿,他只是盯著:“你剛剛為什麼道歉?”
南清只想趕快應付他,然后讓他快點走:“我們認識,是鄰居,我并不想因為你的出現影響到我正常的生活。”
南清頓了頓:“所以請你馬上喝完,馬上走。懂了嗎?”
張承逸終于站了起來,他身量高,不需要過意靠近南清,影子就投射到了南清身上。他環顧了四周,不用走就把南清住的房子盡收眼底:“你就住這里?”語氣里有明顯的不解和嫌棄。也不知道張承逸是不想回答南清的話,故意找了個話題,還是真的覺得這里不怎麼樣。但無論怎麼樣,南清聽著格外刺耳。
“對啊,我就住在這里,真是委屈你了,所以請你趕快滾好嗎?”
張承逸已經習慣南清的“滾”字了,情緒上并沒有什麼變化,當然同樣也沒有察覺到自己語氣有多麼不妥:“好好的大房子不住,非要擠在麻雀屋。”
張承逸是心疼的,南清住的房子實在太小,雖然廚房,廁所,浴室都是劃分開了的,但是太擁擠了,一看就知道是強行隔開來的,再加上剛剛的那個酒鬼,越發地不喜歡這個地方,不僅小,還伴隨著巨大的安全隱患。
說是心疼,但是嘴里表達出來的話,卻很難讓旁人接受。
果然,南清本不好的臉色更加差了:“所以你屈尊降貴地來這里干嘛?好好待在你的鳳凰窩不好嗎?”
一個語氣沒有把控好,一個話里帶刺,終歸是一場不愉快的談話。
兩個人瞬間陷入了沉默。時間一點點地走過,兩個人都站在原地,像是雕塑,詭異的默契,誰也沒有開口。
到底是南清先忍受不了張承逸的存在,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什麼時候走?”